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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对像自己这样的人有感情,不是愚蠢是什么?

  可怕吗?

  他也觉得自己可怕。

  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不会对任何人加以信任。

  即使那人对他有恩,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杀害。

  比如赫连泽。

  此时他自己坐在沙石上,周围是自己吐出来大片的血,味道仍然萦绕在鼻尖,手撑在身后仰望着天空,天边飞霞如红绸,又想起来雷电交加,暴雨如注的那天,赫连泽是怎么样绝望地喝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给他端过来的毒酒的。

  他当然知道。

  那又怎么样,他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他的身体也已经虚弱地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会的东西全部被他学走了,剩下的不过就是赫连门主的位置而已。

  “你这十几年,对我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吗?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师父?”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带着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歪着头好奇地看他,似乎在看一个笑话。

  赫连泽露出一个苦笑。

  他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谁让他是颜奕的儿子呢?颜奕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们活下来。

  她的愿望,当然要给予满足的。

  “师父啊,我用的可是最贵的药材,最烈的毒性,一杯下去没有痛苦,比对别人好多了吧。”

  心口泛着剧烈的疼痛,却远远不及灵魂深处的兴奋,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让见惯了世面的赫连泽为之一颤。

  似乎苍老了许多,他语重心长地说:“辉儿…”

  没错,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年救回来的赵辉。

  被河水带着冲了好远,赫连泽也是从上游找到下游,当时那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若是别人可能就是大哭一场就埋了,可赫连泽是谁?他会那么多奇门异术,就不信没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于是丢了具和他差不多个头的男尸在河里来迷惑赵璨,抱起赵辉回到了赫连门。

  把他的尸身放到了千年寒冰里,然后不眠不休地研究。

  四天后终于找到了方法,只不过还有一个东西,需要他割舍所爱。

  没关系,斯人已逝,生者还有希望。

  赫连泽忍痛做成了蛊,救活了赵辉。

  本来以为他是个好孩子,谆谆教导总不会长歪。

  原来…

  原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颜奕分外疼爱,严苛教导的孩子了。

  他慢慢长成了魔鬼。

  颜奕该有多痛心?

  “师父您忘了吧,我不叫赵辉,我叫赫连邕。”

  赫连邕,赫连邕…

  当然记得,他的养子嘛…

  “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一想到报仇或者不好的事,你的蛊就会发作?”

  赫连邕缠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玩的不亦乐乎,“是啊,这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