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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酆都中的妖精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况且,这头大妖比之前城隍庙那只蜈蚣精气息更要恐怖。

  就算他能杀死,也得苦战一段时间了。

  传闻中的黑白老爷、大蛇...

  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循着自己的踪迹找来的。

  自己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

  大脚一把将许长安向后拉过,大吼道:“公子快进草屋,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许长安笑了笑。

  这是和之前的几位先人一模一样的措辞。

  “你们俩抗得住吗?”

  驼背不耐烦地冲他摆手。

  “快走快走,我俩联手连你都能揍趴下,一条长虫何足挂齿!”

  许长安点头,说道:“那你们小心。”

  说罢。

  他一脚迈进茅屋,进入山体内,同时嘴角不禁泛出冷笑。

  我倒要看看这山中有什么名堂!

  洞内,映入眼帘的陡峭洞壁,以及蜿蜒下伸的通道。

  洞中有浅溪深湖和瀑布,但大都阴森昏暗,不着一物。

  许长安随着不断的观摩,内心就越发震撼。

  没想到这山中还别有洞天。

  他顺着狭长的甬道一直走着,直至尽头,一座牌楼坐镇其中。

  上面横书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大字,以及牌楼下伫立的一道倩影。

  许长安失声道:“母亲...”

  女子转过身来,慈祥地笑着看他,说道:“你来了。”

  稍后,空气氤氲,三道人影悄然浮现。

  分别是一脸嬉皮之色的青衫少年殷侯。

  面容俊美的萧恒。

  以及全身笼罩在一块破旧泛黄裹尸布之下的神秘人。

  许长安心中茫然,向四周环顾看去,一头雾水。

  青衫少年殷侯笑着打招呼说道:“许家小子,别来无恙啊!”

  许长安瞥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而是带着所有的疑问看向自己的母亲常莲。

  殷侯耸了耸肩,不再自讨无趣,蹲下身捡起石块在旁边的幽潭里打起了水漂。

  常莲看着许长安,打量着他目前身上的境界,略微有些感慨。

  这几年的独处,非但没有磨去他骄纵心性...

  反而让其实力突飞猛进,比当年的许鸿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像他的父亲了!

  常莲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倒是反问他道:“长安,你对阴间知道多少?”

  “对天下多大知道多少?”

  许长安面无表情,淡淡道:“我现在知道的,都是你们想让我知道的。”

  常莲哑然。

  看来这孩子对众人瞒着他许多事有很大的怨气啊!

  常莲在牌楼下踱步,轻声道:“天下很大,大到我们一辈子走不完。”

  “阴间很小,小到我们身陷囹圄。”

  “况且,我们所在的这个阴间,并不是真正的阴间,而是人间与地府的交界地。”

  “是一块放逐之地,是一处惩戒之地。”

  许长安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道:“惩戒,放逐?”

  常莲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在阴间外,还有一处比这里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天下,那里叫做人间。”

  “那里节气不像我们这里喜怒无常,那里生活着芸芸众生。”

  “也有着众多的洞天福地和天财地宝、莺歌燕舞、山川河流,极其繁华。”

  “但是...”

  常莲话音一顿,继而说道:“每座天下都有他自己的秩序,触犯秩序的人称为罪人。”

  “他们体内流淌着罪血,为世人所厌弃。”

  全身笼罩在裹尸布之下的人寂然无声。

  蹲在水潭前的青衫少年也一语不发。

  仿佛这所述说的事和他们无关一般。

  许长安迷迷糊糊,但终于抓住一丝头绪,说道:“所以才有了这块放逐之地?”

  常莲露出赞赏之色。

  长安要比他的父亲许鸿远更加果断。

  许鸿远,所有不确定但怀疑的事,总是不说。

  一个人默默扛着憋在肚子里,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许多,但这岂是易事?

  如果许鸿远当初也像他儿子这般,就无须等上这几年了...

  常莲说道:“非常久远的之前,体内流淌着罪血的人被流放于此,替外面镇守这片祸乱大灾的墟地。”

  “因为一生不许回去,那批罪人就安家在这,繁衍至今,便有了阴间的二十八城郡。”

  许长安不解。

  一群人来到这里镇守多年,想要回去却无法回去,那这群人的后人该有多凄惨!

  他有些愤慨道:“难道他们的后代就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么?”

  “想,当然想。”

  常莲笑容祥和,反问道:“但来时的路都已被封死了,怎么回去?”

  “再说罪人世代相传,很多事记不得,也不准记得,祖辈的希望早就在千百年的传承中磨灭。”

  常莲叹了一口气,说道:“与其抱着希望最后失望而死,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那也就没有那么多遗憾。”

  “先辈们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对自己的后辈开始刻意隐瞒一些事情,甚至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