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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珅正在自己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时候,刘全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气都没敢缓一口,就急急忙忙地向和珅汇报他探听来的情况:“少爷,那两个姑娘出了四根柏胡同就往正阳门方向去了,然后又进了一家裁缝铺……”

    “——刘全,谁让你说这些了,你就说她家在什么地方!”我有些着急地说。(.la 无弹窗广告)

    “正阳门关夫子庙的东边!”刘全笑道,“我还打听了那姑娘的父亲现在在户部当主事,……叫……叫王守成,今年六十岁,他家里就一个女儿,老伴前年得了中风,今年一开春就死了……!”

    和珅一听就乐了,心里暗自称赞刘全办事的干练,不过也为王雨珠的丧母有些伤神,于是勉强一笑:“刘全,你刚才没怪我对你大声说话吧?……我也就是心里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待会儿我请你吃饭……”

    这刘全自从会走路说话起就知道自己是和府的奴才,要誓死为主子效劳,哪听过主子这么对他说话,还没等和珅说完刘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当街,头捣蒜似地磕起头来,嘴里奴性十足地说:“少爷你千万别说这话,奴才生来就是替少爷做事的……”

    “行了,行了,快起来!”和珅一看这刘全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这也许就是鲁迅说的极其盼望着能够暂时做稳奴隶的心态,要想让他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时天色已到了未时(现在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和珅就觉得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他一看对面不远就是一家小吃摊儿,就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王守成的家里,这样也不会打扰人家歇中觉,.la [棉花糖]

    刘全一听和珅说要在外面吃饭,自然是又抬出夫人的话劝和珅先回家,下午再出来办那事。和珅此时那还顾得上这些,就头也没回地领着刘全进了那家小吃摊。

    他们每人吃了一碗炸酱面,又共喝了一盆紫菜汤,然后就起身前往正阳门的关夫子庙东的王守成家。今天和珅一是为了感激刘全,二是为了让他慢慢变一下心态,所以就雇了两顶轿子,让刘全也坐坐。因为这儿离王守成的家还有一段路走,平时倒没什么,今天要去做大事,一路跑过去弄得一身臭汗,说不定那事就有可能办砸了。

    刘全一看这少爷要他也坐轿子,急得面红耳赤,说什么也不敢在和珅面前上轿,最后还是和珅瞪了眼发了火后,那刘全才扭扭捏捏地上去了。因为和珅给轿夫说明了详细的地址,那轿夫就一直把他们俩抬到了王守成的家门口。

    和珅和刘全下了轿抬头一看,那黑铁皮包角、上着红漆的门边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户部钱粮司主事正座王讳守成”。和珅知道,这户部钱粮司的主事其实就是个六品官,也就比县令稍微大点,平时人们说的京城小吏,就是指的这类芝麻官,一没油水二没品级,所以府门也好进。

    王守成接了家人的通报,出来一看是一个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青年公子,一问和珅父亲的名讳,才明白这个年轻人有着颇为渊源的家世,是大清朝开国元勋葛哈察鸾的后裔,别看年纪不大,头上可顶着一个相当于正三品级别的三等轻车都尉,算起来比自己还高了两级,他只是不明白这个青年贵胄怎么突然跑到他这个穷京官的家里。

    王守成在脑子里迅速地搜索了一下,自己这几十年来同这个家族有过的一切交往,一边往客厅里让和珅一边套近乎地说:“说起令尊常保军门,我倒是想起在乾隆二十一年,令尊率部下在福建剿灭天地会余孽,户部的索大人把划拨军饷的事儿交给了我,可户部哪有银子啊,又一想令尊大人的军务紧急耽误不得,到最后我实在没办法,还是去求军机处到了鄂尔泰大人,才从直隶总督那儿借来三十万两银子。——我原想可能会误了军门的大事,没想到令尊大人真是大人大量,还在皇上面前说我军饷筹备的及时呢?唉,只是可叹啊……”

    和珅心想:“不知道我那个死去父亲还跟这王守成之间有过这么一处,还好不是什么过节,不然我今天就是说破了嘴皮子,这老头也不会相信。”见家人上过茶后,和珅笑着说:“王大人,说起来你跟我父亲是同朝为官,我还是您的晚辈,应该叫您一声叔了!”

    王守成连忙推辞说:“……不……不,我是一个未入流的小吏,令尊大人高居军门显位,我哪敢跟军门称同僚呢?”

    和珅想如果能叫他一声“王叔”,这自然又近了一层,可是看样子这王守成还是不敢高攀,就笑了笑说:“王大人膝下有几个公子啊?是否也入了仕途?”

    “噢!”王守成一愣,说:“不瞒公子说,老朽膝下仅有一女啊!”

    “噢!”这回该和珅装着发愣了,“不对啊,莫非我们看错了,应该不会吧!”和珅自言自语地说。

    王守成实在闹不明白这个和珅是来做什么,见他自言自语又不好打断,就装着喝茶等和珅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