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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和自己在对方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两个意思。

    而后者比起前者而言,更能让人觉得心中触动良多。

    萧子鸿的声音很轻:“你喝酒了。”

    舒浅是喝酒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没人灌她,可就是忍不住喝完了一壶,又接着一壶,等临走了,还要带上一壶。

    她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萧子鸿呼出的气,铺在自己的脸上,带着一股痒。

    “嗯。”她应了声。

    可她又觉得自己醉了。

    崇明教糖多,这酒很甜。

    甜到让人察觉不到喝多醉人。

    醉到舒浅觉得屋内的灯火好像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还有虚空放大的影。

    醉到她肆无忌惮,亮着眼说如此的情话。

    萧子鸿自觉自己是工于心计的。他是知道舒浅喜欢他的,喜欢他那张脸,喜欢他到现在不止那张脸了。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种喜欢原来每说出一回,他都会心动一回。

    如果说他们两个之间真有一场攻心战。

    他以为他会赢。

    可他输得一塌糊涂了。

    他像是第一回认得舒浅一样。

    又知道这才是符合舒浅的性子。

    直来直往,一往无前,兼爱天下,独爱他。

    本该矛盾,却意外没有一丝的矛盾。

    怎么就错过了几十年呢?

    萧子鸿贴上了她的唇,少有多了点懊恼。

    懊恼当年年少天真的自己,在马车外第一回响起铃铛时,掀开车帘,却又匆促放下。

    懊恼听着那欢畅带着调侃的笑声后,没有再度掀开帘子。

    如若和舒浅,如李公公而言,能够这样过一生,他是半点都不会觉得厌的。

    他是个很少会觉得厌的人,而面前的人则是少有会每日都有所不同的人。

    舒浅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说了句“喝酒了”之后就变成了轻吻。

    难道不应该是互诉衷肠么?

    她微微拉开了距离,带着点疑惑:“你怎么不说你也喜欢我?”

    酒后的舒浅真的是让人觉得,惊喜。

    萧子鸿低声笑了起来:“我以为我在这儿就说明了这点。”

    他在别的地方一步步做到极致,就遗留下了这么一点任性。开国以来,有帝王沉迷木工的,有帝王沉迷丹药的,有帝王沉迷蛐蛐的,有帝王沉迷蹴鞠的,还有帝王干脆不上朝的。

    萧子鸿以为他这一生本没有任何意外,不过是将过往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尽善尽美一些罢了。

    谁料会沉迷上一个人。

    周边一切前行的路,是他走过熟悉的路,那路上的那点最大的不同,怎么就不能让他沉迷了呢?

    越是远离,越是想念,越是沉迷。

    他起了身,将自己厚重的衣服退去,搁到了那边的桌上。

    取了桌上剩下的温酒,一饮而尽。

    随后走回舒浅身旁,用唇渡了些过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

    舒浅喝下了酒,眯细了眼,觉得萧子鸿的学习能力着实令人心惊了点,已会玩起这种把戏。

    一夜好眠。

    日上三竿。

    舒浅醒来时还能感受到身下的暖意,酒后第二日,脑袋隐隐有点难受。

    她在挣扎起床和再感受会儿萧子鸿身上的温度抉择了一下,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醒了?”萧子鸿问她。

    舒浅无奈睁开眼:“学武的人都这么敏锐?”

    萧子鸿应了声:“嗯。”

    昨晚连房间点了灯都没在意的舒浅默默挪开了身子,叹了口气:“我这边过些日子准备出海,信中已与你说过。”

    一觉醒来就谈正事,也就他们两个了。

    萧子鸿竟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白睡了一晚。

    他委婉提醒了一句:“我今日就回京城。”

    舒浅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叹了口气:“猜到了。”

    萧子鸿:“……”

    舒浅见人没了响应,看了过去,发现萧子鸿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顿了顿,反应了过来。

    下了床,穿上衣服,她随后坐在萧子鸿身侧问他:“我五月第二回出海,你可方便与我一道?”

    五月有田假,最多也就十五天。

    出海时间一般而言要个把月。

    他是想能够出海一回,可朝廷内外琐事太多实在走不开。

    再怎么任性,他也没心大到可以连着出走个把月。除非弄个影皇帝,当成替身放在宫中。这样做于他而言多增隐患。

    海上风险又大,后代未立。

    萧子鸿思考再三,还是摇头:“不成。”

    舒浅也没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