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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们启程的时候,天空中已经盘旋着四只浑身斑白的雪原鹫。我们刚入了小松林,它们便迅俯冲到了巨犀的骸骨上,争相吞咽起内脏、碎骨。

    行往畋魁聚落的路上,猎人们都一刻不停地握着长刀,似乎是在提防什么。克苏亚告诉我,这些地方有许多猛兽出没,有时运气不好会碰上白熊、雪狮、雪狼等猛兽。曾经有一年,这附近下了一场二十余日的大雪,畋魁聚落的人很快就没了存粮。于是,开始有人宰杀自家养的黑绒羊,几天后聚落里便只剩下拉车的羊了。可这些拉车的黑绒羊是杀不得了,没了它们往后没有牲口拉扯了,于是聚落里的男人们决定冒雪出来狩猎。他们幸运地猎到了一群迁徙的猛犸,将六十余辆羊车都装得满满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将附近所有的猛兽都引了过来,一场恶斗接着便展开了。当男人们回到聚落里的时候,整个队伍便只剩下了三十辆车,英勇的族长被咬断了右腿,从此再也不能狩猎了。自那以后,八岁的少族长也就是克苏亚就开始领着族人们外出狩猎。

    畋魁聚落坐落在一大片白霖莓树后的水潭边上,立着大大小小的帐篷。克苏亚将延月飞身斩落犀的事迹告诉了他们的族人,于是我们便畋魁聚落阖族上下的热情款待。每家每户都自觉地拿出了家里最为精贵的食物,几个不怕冷的孩子甚至跳到冰冷的水潭里为我们捞了几只大鱼。年轻的姑娘们从林间菜来了冬鱼菜,那是一种萝卜一样长在地下的食物,削去根须后宛如一只雪白的鱼儿。

    在一番独具特色歌舞以后,盛大的宴席就开始了。一口一丈多宽的大锅被推了上来,姑娘们端着一盆盆洗净的巨犀肉走了上了,用木夹夹着将肉顺着锅壁放入了沸水中。

    掌勺的是一位没了左腿的中年男人,我想应该就是克苏亚的父亲吧。那人握着五尺长的大木勺颇有节奏地搅动着大锅里的汤水,不是往里边投下些许干菜,开始有香味从锅里溢了出来。过儿一小会儿,那人从姑娘们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大木盆,之后他用一柄匕,均匀地将木盆里的糊状物削成了一条宽绳,缓缓地放入了锅中,最后用丈余宽大木盖盖住了锅口。后来,克苏亚告诉我,那种糊状物使用冬鱼菜和冰谭鲑鱼做的。

    大约一刻钟以后,那人解开了锅盖,往大锅里撒了三勺粉红色的粗盐,独特的香味终于拦不住地喷涌而出,弥散在整个聚落里。我记得,小时候赫娜姐姐说在桓下垣的燃城附近有一种叫桃花盐粉红色粗粒盐,是煮汤时提鲜的绝佳佐料。

    十余日的风餐露宿,使得我和延月成了两匹狰狞的饿狼。克苏亚出了和佐喃那孩子一样的疑问,非常不解明明看着有些精瘦的我们吃起肉来却成了个一百络的大胖子。(简注:1oo络=28o斤)

    宴席从午后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畋魁聚落的人们把那只山犀能做的菜都做了个遍:冬鱼菜犀肉汤、白霖酒炖犀蹄、碳烤犀筋、烟熏犀肉......

    迟暮以后,长夜降临,天辰渐渐变得黯淡,这是我现旷野里明着一盏火红的灯。

    克苏亚说,那不是什么灯,是千里之外的燃城。

    那是一座一年四季都燃着大火的城池,不是为了驱赶寒冷,而是为了驱散从寒池飘来的绵绵薄雾。我很好奇,在一千余里的南边就已经下起了雨夹雪,北边的雾水怎么还没被冻成冰雪。克苏亚说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只有燃城里几个安尘教的诵经人才能解答。

    经过一阵攀谈后,我大致对燃城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燃城是穹顶下最接近寒池的城邦,其根源能追溯到第二位亚图拉托卓达阿灵勒闯寒池古道的年代。相传,阿灵勒追寻着塔克罗的足迹到了寒池大雾的边上,他望着薄雾深处的白石木森林在原地踌躇了三天,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到了百邦盛世时期,衰败已久的安尘教突然复兴,广大的教徒为了朝圣便在这当初阿灵勒踌躇三天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新的城池,这座城便是当今燃城的前身。

    后来,第三位亚图拉托卓达夜山也当初阿灵勒踌躇的地方站了三天,然后走进了白石木森林。等到夜山占据西6的大片江山时,那座新兴的城池便拥有了极高的声望,越来越多的安尘教徒迁居到了其中。这些教徒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将这座城池完善,大大小小的教寺、祭坛迅立了起来,而最初的木制城墙也被高大的石墙所替代。

    再后来,十几位的狂热的教徒在城墙的东西南三面刻画了三座亚图浮雕。这三座浮雕上的亚图除了龙都长有一对鹿角和牛角外都没有相同的地方,据说那是塔克罗、阿灵勒和夜山所看到的亚图的三个模样。此外,这些浮雕的每个部位都是中空的,期间是一盏盏油灯。守城的教徒们,每天都会为这些油灯添油以保证亚图每时每刻都是光亮的。加之城中的教寺、祭坛上一年四季都点着灯火,整座城犹如燃烧着的大火炉,于是就有了燃城这个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