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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欢举着花瓶一步一步走近这边,她穿着花盆底绣鞋,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这一侧,绰罗斯景晖感觉皮鞭松了些,以为韫欢换好了衣服,转过身来。

    韫欢见他转过身来了,立即狠狠地将花瓶朝他抛了出去。

    绰罗斯景晖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笑起来口中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与他整个人的气质不相符,他轻轻一抬手便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花瓶,还放在手上转了几圈,之后便搁在了地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韫欢傻傻地立在原地,下一刻,景晖收紧了皮鞭,她感觉脖子被勒住了,喘不过气来,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抓脖子上的皮鞭。

    等她感觉脖子上稍微松些了,她整个人已经离他非常近了。

    绰罗斯景晖将皮鞭又收紧了些,湛蓝的眼睛泛着红光,言辞也跟着激烈起来:“小公主,你若是想杀我,可以考虑用那个最大的花瓶,这么个小玩意肯定是不管用的。”

    他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这么个小身板,如何搬得动那个最大的花瓶,搬动了应该也会被他发现。不过她倒是没拿中间的那个,要么是她胆子太小,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过心善,并不想真正杀死自己。

    韫欢抓着脖子上的皮鞭,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来,只一双清澈的眼又湿润了。

    她穿越过来多年,一直吃香的喝辣的,这回应该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欺负。

    被人勒脖子真不好受。

    绰罗斯景晖瞧着她茉莉花般娇嫩的脸上布了一些泪痕,心下又发软了。

    不,不能心软。

    他再次提醒自己,他是天山下的战神,当初的他拼命厮杀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不能心软。

    哪怕她在自己濒死之际救了自己,他也不能心软。

    勒着韫欢的皮鞭又加了些力道。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九死一生从奴隶营爬出来的时候,噶尔丹汗收他为义子,还对他说:“阿晖,成大事者万不可被儿女私情牵绊,女人,只会让英雄变成懦夫。你以后一定要做绰罗斯草原上最凶猛的虎、最狠的狼!”

    他当时还觉得噶尔丹汗说这句话很讽刺,因为这位自诩不会被儿女情牵绊的绰罗斯大汗就被自己的嫂子牵制住了。

    当年僧格大汗遭人暗杀,他这位养父便火速脱下袈裟回来继承了汗位,他是为了权利,也是为了女人。

    这些年来,噶尔丹汗命人送到他帐中的女奴也不少,但他从未碰过,没有灵魂的相知,只有肉|体的相合,他并不愿意。

    眼前的小女孩儿估计比他小五六岁,还未长开,说不上美不美,只能说看着舒服,就像是沙漠清泉,令人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攥在手心。

    他思忱了许久,韫欢的双手耷拉下来,下一刻她已经晕了过去。

    景晖心里一怔,只要再勒会儿,这个小丫头肯定就没命了。

    照理说,她发现了自己,他暴露了行踪,他必须得杀死她。

    可勒着皮鞭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了,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死。

    如今康熙那边加强了警惕,而他自己又负了伤,他注定是无法完成大汗交代的任务了。现在他能不能逃出这里都是问题,那他杀她还有意义吗?

    他心里一软,想到下午他趴在地上时看到的青色身影,清爽得像是雪山融水。

    那个时候的他拼命向她这边靠近,就像是沙漠里极度干渴的旅行者迫切想捧起一汪清水。

    韫欢整个人渐渐瘫软,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他赶紧松了松韫欢脖子上的皮鞭。

    韫欢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多了一条粗粗的红色勒痕,她脖颈上原本就有的红绳坠子也掩不住。

    景晖伸手掏出了那枚坠子,放在他宽大的掌心中不过小巧玲珑的一枚,这是一枚精致的和田玉坠,上面刻着的是梅花图案。

    如今她脖子受伤,再带此物也不方便,景晖将它解了下来,他的指尖轻轻触着了她脖子上的红痕,心里竟像是被什么扎了一般。

    景晖扔掉了手里的鞭子,打横将她抱起,放在了帐篷里的榻上。

    呼吸顺畅了很多,韫欢咳嗽了几声醒过来了,一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麦色面孔。

    男子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褐色发梢还在滴水。

    没有丝毫犹豫,韫欢赶紧坐起来,往后面退了退。

    景晖坐在榻边,双手撑在榻上,一点一点靠近她。

    韫欢干脆掀开了被子,一口气推开他跳下了床。

    “来人——”韫欢刚要扯破嗓子喊出来,景晖就在她身后用自己宽大的左手掌捂住了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