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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么固执,江沉月也不好外多说什么,只得起身,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几句,才转身离开。

    江沉月一走,这个地方就剩下了她一人,她曲起膝盖,把下巴搭在上面,两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身子,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

    突然有些想笑,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感受到底是什么,虽然失望,却没有彻底绝望。

    她一直记得爹爹临终前把她拉到一边说的话,他说,“琅儿,你是爹最疼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哪怕不要为爹爹报仇!”

    这么些年,虽然她从小就跟着鬼爷爷生活,很少回到爹娘的身边,可是爹爹却对她是真的宠爱,简直是爱到骨子里。

    虽然因为娘亲的事,她对爹爹一直有怨恨,可是她却很爱他,所以即使娘亲为了他受了一辈子的苦,她还是做不到不为他报仇。

    那么好的爹爹,虽然不爱她的娘亲,却对她疼到骨子里的爹爹。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害他的人。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眼睛变得猩红,充满了对仇人的恨。

    那一年,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商量之后将她交托给鬼爷爷,让她跟着鬼爷爷学习武功和医术。

    在离开琅牙教去避月谷之前,娘亲给她做的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爹爹和娘亲陪着她,那一次,恐怕是她吃得最开心的一次饭。

    因为几年以后她回来的时候,爹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而娘亲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美丽,整个人都憔悴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再也不是当年那样的风韵,眉目间全是愁怨。

    她突然想起娘亲有一次把她叫到跟前,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像是看某件珍宝一样,说,“我的琅琅,你是娘亲唯一的念想了。”

    当时的她想不出是什么让娘亲这么绝望,在她看来,爹爹和娘亲一直是相敬如宾,娘亲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后来,当她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当她发现爹爹用无限眷念和炙热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爹爹从来没有那样看过娘亲。

    可是他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却有那样的眼神。

    那次她偷偷躲进那个女人的房间,在衣柜后面的一个狭小藏住,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勾引爹爹,让娘亲这么伤心。

    爹爹果然不出一会就来了,他来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一片笑意,他走到那女人的床头,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眼神无限温柔。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她却一把抽回来,对着爹爹道,“任长鹤,你不准碰我!”

    那样生硬的语气,让藏在一边的任玉琅出乎意料,她绝对不会相信,那女人这样不识抬举地对待爹爹!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让她更不敢相信的事,爹爹竟然没有生气,还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个女人,在她的记忆中,爹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娘亲说过话。

    “我说过,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就算你把我藏起来了又怎么样,就是上官找不到我又怎么样,这一辈子,我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那女人继续冷硬地开口,在提到上官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神飘向了某一个地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灵儿,你在我身边呆了七年,可是态度却越来越差,难道你现在真的这样讨厌我吗?”

    她听见爹爹沉痛地开口。

    “错了,是恨,”那个女人看着爹爹,对上他的眼神,表情突然变得凌厉,“我恨你,任长鹤,若不是你,我不会和上官分离这么久,更不会离开我的孩子,不能看着他长大!”

    他后退两步,整个人有些飘忽,“就算不爱我,像当年那样把我当朋友不好吗?”

    那个女人不再说话,而是转过身背对着他,整个背影显得漠然和决绝。

    这一切都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其实这几年一直是这样,他早该习惯的。

    静静等待一会,他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

    任玉琅这才从衣柜后出来,看见突然出现的人,那个女人似乎有些意外,瞧了她一会之后,突然皱了皱眉。

    她不说话,也就静静地打量那个女人,说实话,她不得不承认她生得很美,虽然和娘亲差不多大年纪,却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风韵。

    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城。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爹爹像珍惜宝贝一样珍视那个女人。

    可是娘亲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看向那个女人的眼神变得仇恨起来,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红,不过庆幸的是,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冲上去为娘亲讨不平。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那个女人兴许是看到了她的仇恨,解释道,“如果你能放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她冷冷回答,“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消失。”

    那个女人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竟然没有一丝波澜,而是十分平静,不卑不亢,清冷地不食人间烟火。

    “那就帮我逃走。”

    “我可以杀了你,让你现在消失,”她勾起一股邪魅的笑,慢慢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将手中的未出鞘的剑架到她脖子上,“这样娘亲就不会再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