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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念慈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笑了笑。忽然间恢复自由,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轻松。

    她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意外地主动开了口,“这段时间睡得不太好,也经常做噩梦,所以才起床喝了一杯水。”

    对今天早上刚让他难过的江念慈比起来,今晚的江念慈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温柔体贴了,占安黎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动,同时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普天之下做男人做到他这个“只要心上人愿意和我聊心事谈天谈地谈人生,谈理想什么的就很高兴”的变态,也只有占安黎一人了。

    占安黎瞬间心情转好,连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那么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又是一阵沉默,她思考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点点头。

    占安黎负手,有种坦然的心情在里面,心里想着:“不容易啊,江念慈今晚总算是被我感动到了。”

    “算是吧,”江念慈脑中回想着他方才说的最后那句话,语气淡淡地,“纵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感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晚这句话的确让我觉得很安心。”

    话音刚落,没等江念慈再继续说些什么,只听得占安黎那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样就够了,有这个感觉就够了,因为我可以好好跟你待在同一片星空下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这一晚,夜凉如水,浩瀚星辰,月光洒向天台的每一个角落,大片大片的清明。他和她就这样席地而坐,赤脚并肩,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杯柠檬水,没喝酒,在月色下竟也有些微微的醉意。

    江念慈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目光没有焦点,清冷得像是一把琵琶的声线徐徐讲着故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能梦见相同的梦境,在梦境中,我看到一个男孩身,还有一个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总有预感,那个小孩子就是安安。或者是……”

    或者是她以后的孩子,这些她都是不确定的。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她能感受到这个梦真切地心痛,也就证明,梦里面的人,一定跟她很亲近。

    “里面的人都死了,小孩子,和那个男孩是一起死的,看上去像是在一场爆炸案里死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在一个完全看不到四周的地方,竟然能看清这么多的鲜血。触目惊心。”

    占安黎心疼不已,长臂一把将她揽在身边,她的身体很冰冷,不断出着虚汗,像是大梦初醒后仍然心有余悸。

    这样的梦单单是听着就已经很无力了,更何况亲身经历的人。

    “会好的,一定会过去的。”

    读到过一句话,“人们总是费心爱着消逝着的一切。”大概是人的通病吧,好像只有失去之后,才能明白一切的重要。

    有太多太多个意难平的瞬间了,像是无法愈合的伤口,总会触碰到并且唤起过去的记忆。但是过去就应该过去,不要再恋恋不舍地回头了。她能够掌控的、握在手心的,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当下的一切。

    这一晚,江念慈没有告诉他,今晚她做了一个美好却忧伤的梦,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不是真实的,虽然她相信痛苦都会过去的,但是在渡过难关的过程中,可能会没有他的存在了。

    就走到这里吧,江念慈想。她扭头看着他,天台上微弱的灯光零星半点地打在他的侧脸上。这几天他好像瘦了很多,原本就瘦削的下巴,如今轮廓更为明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原本就刚毅的眉宇此刻更是带着锋利与成熟。

    第二天一早,占安黎由于需要工作,不得不先去公司,临走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我会早点回来的,你要乖乖地吃饭,想我了就发视频给我。”

    “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