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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金牙又七歪八拐地在前面带起了路,走了足足一刻钟,我们被带进了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点着七支蜡烛,三明四暗。

    在蜡烛中间,摆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屋里摆棺材,乔金牙这是个什么路数?黑棺材里面,不会有干尸什么的吧?还好卫虚在这里,要不我准给吓得撒丫子就跑了。

    “七星灯续七星棺。十载暗一灯。”卫虚用佩服的眼神看向了乔金牙,道:“四十年如一日,此等恒心,实不容易。”

    “就这命,得认。”乔金牙的回答很轻松。

    “九龙盘在里面?”卫虚指着七星棺问。

    “七星锁九龙,是天道,亦是无奈。”乔金牙叹一口气,道:“守了它四十年,还是没能得到它的缘。你师父来试过,也是无缘之人。”

    “那你猜我和它,会有缘吗?”卫虚问。

    “倘若有缘,我就将它送给你。因九龙盘而起,自然得以九龙盘而结。只要能保我乔家后世子孙,没什么舍不得的。”

    话虽如此,但从乔金牙说此话之时,中正部位微微露出的奸妒之相来看。要想拿到九龙盘,不会那么轻松。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你也变得如此大方了。”卫虚显然不信乔金牙的。

    “看透了,也就不计较了。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还有什么可争的?我争得越多,后世子孙的福祉就越少。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是应该给后世子孙考虑考虑了。”

    乔金牙以前到底怎么样不好说,但他这个年纪,说这样的话,确实很像是肺腑之言。

    医者不能自治,相者不能自观,皆因会受感情之影响。

    乔金牙就算再会演,我也不能被他带进去。要掺杂了感情,相便不准了。到时候遭了他的套,还不自知,那可就得吃亏了。

    “都刑克子孙了。确实应该考虑考虑。”我接过了话,道:“要再不考虑,恐怕就得断嗣绝后了。”

    “一开口就招人嫌,跟你师父一样。”乔金牙说我。

    “相人没有虚言,句句都是真话。真话这东西,虽然有益,但听着总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叹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真言逆耳利于行。”

    “不应该是忠言吗?”乔金牙这老小子,是想占我便宜。

    忠言,那是臣子对君王说的,他也配?

    “相师口中没有忠言,只有真言。就算给皇帝老儿看相,那也是真言。”我道。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吕先念那老东西,当真是踩过不少狗屎,走了狗屎运。”乔金牙笑呵呵地说。

    “快把七星棺打开,让我看看里面的九龙盘,到底长什么样?”

    能让乔金牙守四十年,必然是至宝。打小没见过宝贝的我。很想开开眼界。

    “一把老骨头了,我还想多活两天。要开七星棺,你们自己来,我是不会开的。”乔金牙说。

    “你封的棺。让我们来开,这是在给我们出难题啊!”卫虚道。

    “既是白送给你,自然得自己凭本事取。”乔金牙皮笑肉不笑地说。

    卫虚围着七星棺走了一圈又一圈,把我都转晕了,他还没晕,还在转。

    “龙从壬子方来,水从辛戌方出。好一条病龙,引而不发。”卫虚看向了乔金牙,道:“最是不能惹的,便是这病龙。让我来开棺,岂不就等于让我小小年纪,就疾病缠身。生不如死。”

    “既然没这福缘,那就罢了。”乔金牙摆了摆手。

    “开七星棺得做足准备,哪能如此仓促?”卫虚道。

    “三天之后,便是良日。”乔金牙说。

    “虽有些急促。但三日的时间,也还是勉强够了。”卫虚皱了皱眉头,道:“三日之后,我们再来。”

    “行!”乔金牙答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