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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良久后,元筝尾音颤颤:“谢昭?”

    “嗯?”谢昭随口一应,语气听不出他是喜是怒。伴随着谢昭的话语,一股灼热的气息喷洒于元筝耳上。

    “你可以放开我了么?”元筝抿起的唇瓣显出几分紧张,她试探地用指尖一寸寸推他手臂,进行着徒劳地抵抗。

    谢昭似还未完全清醒,眸光微敛,对元筝的话并没有任何应答。他的手臂还很有存在感地贴于元筝腰身。

    好半晌后,他终于睁开了双眼,目光寒凉地在屋里回转一圈,慵懒地向后倚靠。

    感受到身上枷锁一松,元筝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闪到一旁。侧身捡起掉落在旁边的发簪,她偏头避开谢昭的视线,胡乱将秀发松松挽起。

    她指尖动作有些凌乱,显出她此时心绪正在不宁。停顿片刻后,才勉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你好些了么?”

    谢昭似乎有些迷惑。他应该是病得忘记了时间,还停留在和元筝分别的那日:“几时了?”

    半晌,他眸光灰暗,情绪显得有几分低落:“清晨了,阿筝是来向我告别的么?”

    元筝摇了摇头,轻轻靠坐过来,伸手探他额上温度。同时,她细声细气地解释道:“谢昭,你病了。”

    迎着谢昭愕然的视线,元筝目光关切:“你昏睡了整整三日,我很担心你。”

    谢昭有些发怔。半晌后,他竟主动认错道:“抱歉,我竟耽误了你的送别。”

    元筝双目一红,形状优美的眼睛里盛满了哀怜。她没有想到谢昭刚刚清醒,又把责任揽到他身上。这让人怎能不心疼谢昭?于是一种冲动感油然而生,并且越来越强烈。

    谢昭的态度恳切,还在继续说着让元筝揪心的话:“阿筝,能否等我好一些时你再离开,我想亲自送送你……”

    他话还未说完,元筝就已向他倾身。她的细白指尖抵于他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迎着谢昭震惊的视线,元筝眸里含着泪光,轻轻微笑说:“谢昭,我不走了。”

    ……

    谢昭像是因为过于惊喜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他嗓音不稳:“你再说一遍?”

    看他如此表现,元筝觉得自己的选择很值得。所以她笑容更加肆意:“我不离开了。我想通了,我们既然是未婚夫妻,那我待在你身边也是合理的。”

    谢昭眉梢微动,显出他此时心绪愉悦:“阿筝,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的话,你说我们是?”

    他本来只想着留下阿筝就够了,没想到阿筝竟然还给了他这样大的惊喜。

    元筝半敛起眉,佯怒道:“没听清楚就算了。”

    “不。”谢昭伸手捧起元筝的手,语气小心翼翼,恍若在呵护着珠宝,“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我们是?”

    元筝起先左顾右盼,并不回答。但偶然将视线转回时,看见谢昭眼里光亮还在,很明显是期盼着什么,她心软了。

    于是她缓缓说起,争取让谢昭可以看清她的口型:“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注定会成婚的那种。”

    她一本正经道:“那就暂且打扰,再留一段时日。”

    谢昭飞快答道:“荣幸之至。”

    看着元筝勾起放松的微笑,谢昭亦回以一微笑。低头垂眸的时候,他眼里闪过得逞。

    你看,如他所言,这样果真就走不掉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留下,那么元筝便开始练习如何与谢昭进行相处,为未来做铺垫。

    她开始试着主动留意谢昭的一言一行,关心谢昭的身体安危。知晓谢昭此时需要在屋里静养,怕谢昭无聊,还刻意捧书来给谢昭读。

    语调轻柔悦耳,兼之有黄莺般的清脆,恍若流转的乐曲,不可不谓之享受。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决定好做什么就绝不会再犹豫。所以再承诺留下来后,便从来也不提再离开,所有的行动都在向谢昭靠近。

    而元筝的表现无疑让谢昭越陷越深。

    有时候看着书中记载的事,他们二人还会抵在一起争论着观点。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分歧,在旁人看来甚至是有些无聊,他们也能讨论得兴致勃勃。

    有时候困倦,她便放任自己在谢昭屋里熟睡。因为长久地逗留于谢昭屋中,她已经习惯了这间屋里的每处角落,所以也不再感到拘束与恐慌。

    而且谢昭的屋中的确很是舒适。因为怕谢昭受凉,点燃着浓郁熏香,再用厚厚的窗帘遮没了光线,让人不自觉地泛起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