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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居然也是假孕?”何贵妃简直气得发抖。

    这个也字就十分精妙了, 上回何苗自导自演的事尚且历历在目,换了个儿媳妇,竟然依旧如此, 何贵妃两眼一翻, 径自晕了过去。

    但这回敬献帝可连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了,宫接连闹出此事, 两个还都是贵妃侄女,谁能相信与贵妃毫无瓜葛?

    面对这个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过的女子, 敬献帝只觉得自己受到浓重的欺骗,当时的言语有多甜蜜动人, 此刻的何氏在他看来便有多面目可憎。

    敬献帝面罩严霜,再不愿理会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拂袖扬长而去。

    傅皇后虽也在惊骇之, 正经事可也没耽搁,利索地吩咐仆妇, “来人, 将贵妃送回毓秀宫,让太医好生照料着。”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且如今宫已是时移世易, 傅皇后想让她几时好, 她便得几时好——若皇后不愿她出来,何贵妃恐怕得缠绵病榻一辈子了。

    何妙容不禁感到深深寒意,本想说自己留下照顾婆婆, 以此逃避罪责,可看眼前架势,皇后恐怕会连她一并给关进冷宫去。

    可她更不想被发配沧州啊!何妙容咬了咬牙, 眼看何苗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看好戏架势,忍不住就要揭穿是她跟自己同谋,“皇后娘娘……”

    何苗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二妹,你既然身子健朗,就该趁早收拾东西,和二殿下一齐离开京城。当初那样恩爱,陛下才下旨将你许配给殿下作正妃,难不成眼看着要吃苦,你就想各自分飞么?”

    成功把何妙容最后一条路给堵死了,她若是想要美名,就必须跟李天瑞同甘共苦,否则这事一旦闹大,谁脸上都不好看。

    至于她会否供出自己,何苗可是半点都不担心。事在人为,何妙容若非自己想走捷径,也不会听从她的建议。她让何妙容吃屎,何妙容总不会乖乖地去茅房吧?

    回家路上,何苗敏感地察知太子情绪有些低落,莫非在为他父皇担心?照她看可是不必,敬献帝一辈子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哪能为这点小事气着。

    真气死了也不算坏事,省得日后重温旧梦,再把何贵妃母子给捞出来。

    太子沉声道:“你早知二皇子妃是假孕,为何不同孤商量?”

    在他看来何苗是以身涉险,好容易上回的事皇帝饶过了,还敢闹这么一出,就不怕波及到自己?到底姊妹俩都是何家人,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万一皇帝震怒之下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了可怎么好?

    何苗摸了摸鼻子,她倒是没想那么深,“陛下不也没追究么?”

    何况今日也是事发突然,原本她没打算拆穿,是何妙容自己想借那个假肚子殊死一搏,何苗当然不能见她得逞——若皇帝开恩放过了贵妃母子,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何苗挺了挺胸脯,“我是为您好,早日除掉这个麻烦,您也能早日夙愿得偿,我也好功成身退不是?”

    原来她还惦记着那张契纸,太子不知怎的心情有些烦躁,一脚将路边石子重重踢开,看它远远飞过草丛去,像个任性撒气的孩童。

    何苗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我答应您,以后不会贸然行事,不过还有一事,您能否答应我?”

    太子本不欲理会,可听到这样软糯的腔调,心肠不由得一软,“干嘛?”

    何苗不是很确定地望着他,小小声道:“您能否帮忙保下韩太医?”

    归根结底,是她将韩元朗扯进来这趟浑水,敬献帝眼下没发作,可能一时想不起,可回头震怒追究起来,恐怕小命难保。

    又正赶在贵妃出事关口,恐怕难以开恩。只是何苗当初用画大饼忽悠住此人,虽不能保证他加官进爵,好歹不能令他英年早逝,思来想去,能求助的也只有太子了。

    你为了一个太医这样苦心孤诣,那若是孤用他来要挟,你是否愿意陪伴孤一辈子?

    念头在舌尖转了转,太子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这一生他并非全然光明磊落,可唯独感情禁不起谋算。

    如果他以这样的条件换来相守,那等于将两人最后一点纯洁的感情也给破坏了。

    太子板着脸道:“他也算间接帮孤,孤自然不能看他身陷囹圄。”

    何苗松口气,看样子即便韩元朗上了刑场,李天吉也能保他不死——大不了使个调包计就是了。

    而太子认了他的功劳,韩元朗只需再隐忍蛰伏几年,等太子登基,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距离她的退场,似乎越来越近了。不知怎的,何苗心里倒有些闷闷的难受,能重获自由,她本应感到高兴,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