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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何妙容虽恨何苗大喇喇, 张口就把什么都说了,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得传到母亲耳里。

    反正, 等她当上皇子妃, 府里自当以她为荣耀,没人敢诋毁半字的。

    如今她跟何苗的合作已宣告结束, 无谓再扮演姊妹情深,何妙容也懒得留客, 只差仆妇将窦氏搀进去,她这厢还得整理措辞, 该怎么对父亲言说——婚姻大事总得媒妁之言,纳彩,纳吉, 问名,都还得何晏山帮她出头。

    爹爹固然是个要面子的人, 然则木已成舟, 她都破瓜了,总不好将她另许别家。且这回亲上做亲,纵使贵妃有些不愉,可爹爹想必是极乐意的。

    何妙容唇上挂上一抹甜蜜的微笑, 仿佛已预见到她跟李天瑞白头偕老的恩爱。

    何苗颇有点佩服这女孩子的达观, 她就一点没想过李天瑞会将她当成摆设,满以为凭借自己姣好的面容和优美动人的身姿就能将男人制服——某种意义上,这姑娘也是朵奇葩, 褒义的。

    匆匆告别后,何苗本想赶回围场,然而太子差人送信来, 让她不必过去了,直接回宫便是。

    看来御驾亦已离开西山,也是,出了这样的事,皇帝哪还有心情狩猎。万幸他赶到得及时,没将这丑事宣扬出去,不过做儿子的这样有辱斯,总归是老父亲的失职,也够敬献帝喝一壶的了。

    何苗想到这趟秋狝收获颇丰,因又抽空到集市上买了些佐料,如孜然、辣椒、花椒、香油、麻油等等,府里一向吃得清淡,东西虽有,可不齐全,何苗便打算大显身手,做一个亲手调制的美味蘸料。

    李天吉看她兴兴头头在院刨开沙坑,架起烤炉,也不好阻她,只叮嘱她注意节制,别回头吃撑了,又得传太医。

    何苗满口答应着,殷勤递过去一只焦香四溢的烤兔腿,“殿下您也尝尝?”

    太子晚上惯例不进食的,顶多看书的时候用些甜汤,不过犹豫片刻,还是让人搬了张虎皮椅,坐到何苗身边去。

    深秋的夜有着朔朔寒意,然而火堆旁的人们却是温暖而快活的。何苗自从“小产”失意后,着实低落了一阵,如今才终于回到无忧无虑的光景。

    她有点庆幸假孕被拆穿,若还挺着个肚子,李天吉是断不许她吃这些油腻辛辣之物的。

    何苗痛快地撕下一片鹿肉,望见红澄澄的焰火下,太子俊脸上的神情忽明忽灭,于是问他:“殿下为何事郁郁不乐?如今您可尽能安心了罢?”

    又坏笑着撞了撞对方胳膊肘,“莫非舍不得傅姑娘?可惜人家早已名花有主,看不上殿下您了。”

    照她看也是傅焱这小子傻人有傻福,若非敬献帝横插一杠子,他跟傅淼哪会进展如此神速——经历过波折的感情,才会愈发坚不可摧。

    如今问题已经迎刃而解,连私奔都不必,他可以尽情抱得美人归了。

    太子望着何苗脸上轻松自在的笑意,始终没法将心内隐忧告知: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容易,以敬献帝的脾性,今晚上何以这样沉默?恐怕另有后着。

    但,她已尽己所能做到最好,太子也不忍再打击她,至于剩下,便由自己来解决罢。

    唇边忽然凑上来一块热腾腾的烧肉,小姑娘正俏皮看着他,“如何?是否比殿下您的手艺更精妙?”

    显然还惦记着那条烤鱼的事。

    太子啊呜一口咽下,默默咀嚼,半晌也没点头。

    何苗不见他流露满意,心里反而忐忑起来,难道是烤糊了?不对呀,她明明挑的火候最好的一块嫩肉,自己都还舍不得吃呢,赶着来献宝。

    等她嘴角耷拉得能挂上两个油葫芦时,太子才含笑摸摸她的头,“甚好。”

    何苗:……老阴比不带这样耍人玩的啊。

    傅皇后与敬献帝夫妻多年,同样深知丈夫的脾气,尽管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傅家也无须再为联姻烦忧,但,她心里总提着根线。

    一夜无眠之后,傅皇后疲倦起身,准备去往毓秀宫,好好商讨一下二皇子跟何家那丫头的亲事。李天瑞毕竟要唤她一声嫡母,傅皇后总得表示些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