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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来她仍被蒙在鼓里——也是, 何晏山跟窦氏怎么敢告诉她呢?明知她对李天瑞钟情已久,如今对方却要另觅佳偶,放哪个姑娘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事。

    何苗轻松一笑, “这话宫里都传开了, 我还以为你也听到风声,陛下为二皇子择了傅氏嫡女为正妃, 下个月傅家上京正为这事,否则不年不节的, 何苦来哉?”

    何妙容咬着嘴唇,脸上早没了血色,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明明姑母还说会帮她筹谋,纵有变故, 难道不该知会她一声么?

    但,何妙瑛所说也未必就是真的, 保不齐只为挑拨离间, 她这人最会虚虚实实,连对皇帝都能撒下弥天大谎,更别说自己了。

    何苗看她脸上的神情便知她心里多么翻江倒海,下意识带了点幸灾乐祸意味, “信不信由你, 等圣旨出来,二表哥还等咱们祝福呢,记得备份厚礼, 别露了怯。”

    说罢,再不管对方如何七窍生烟,径自往鸣翠坊雇了辆马车, 潇洒而去。

    桥香慎重地道:“小姐,您何必提醒她呀?”

    照她看,不如等尘埃落定再让二小姐知道真相,这般给她的打击才更大,眼下走漏风声,只怕何妙容回去就得闹开来,贵妃的算盘未必能如愿。

    何苗笑了一声,“我巴不得。”

    何妙容若真能令姑母改变主意,也算她的本事,顺便挽救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命运——但,何贵妃未必这么容易妥协,只怕留有后手。

    那她就得另做打算了。

    桥香犹疑道:“那,若是二小姐失望之下,想嫁给太子怎么办?”

    眼看着大小姐跟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感情升温了些,若再添个人来,无疑会破坏气氛。何况二小姐从小便心术不正,她若是有心争宠,大小姐也得焦头烂额。

    这个,何苗倒是不怎么担忧,她对李天吉还是挺有信心的,说句不听的,何妙容再美也及不上她,现放着正版在这里,谁会瞧得上低配版?

    何况连皇帝都发了话,太子不急着纳侧妃,何贵妃纵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对此也是无计可施。

    何苗以为自己回得算早的,哪知一进门,便看到大堂里乌泱泱坐满了人,今日可不是请客的日子。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李天吉只能解释,这便是他娘家亲眷,为首一位相貌英武、身穿劲装的少年,正是傅家大公子傅焱,另一旁容貌秀美、举止得宜的姑娘,便是事件的主人公,敬献帝亲自挑的儿媳妇。

    之前虽未见过,何苗还是立刻拿出长嫂风度来,一壁放下东西,一壁便命桥香倒茶,又嗔着李忠,“早知贵客远道而来,怎么也不着人通知一声?”

    李忠陪着笑脸,心想偌大一个京城,谁知道太子妃在哪家铺子?他还能翻个底朝天么。

    不过太子妃这样热切却是意想不到,还以为同性相斥,见着表小姐这般绝色,太子妃定会不悦呢。

    他又哪里晓得,有时候女人才更懂得欣赏女人。这姑娘生得温温柔柔,眉似春山,眼含秋水,何苗一见就喜欢上了。

    何况两人并不存在利害关系,何苗乐得赞不绝口,“妹妹从漠河过来,路上冷不冷,风大不大,坐车难不难受?”

    嘘寒问暖,比李天吉这个正牌亲戚还关心。

    小姑娘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何苗问一句她答一句,别提有多乖巧了。

    不过当何苗得知她芳名为傅淼后,却是突发奇想,“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叫傅鑫、傅森、傅垚的?”

    金木水火土,五行全凑齐了。

    傅焱脸色一黑,显然这问题并不太礼貌——而且阴差阳错还真叫何苗蒙对了。

    太子不意何苗热情起来会这样聒噪,只能先将她支走,“妙瑛,你先扶阿淼进屋休息吧。”

    何苗诶了声,顺手握住傅淼的胳膊,觉得她身形楚楚,不像是北方出生的孩子,倒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致。

    但毕竟是初次见面,不适合刨根问底,何苗只扶着她往西厢走去,顺势让桥香将今日才买的礼物带上。

    一面絮絮地为她介绍,一面套起近乎,“你小名是淼淼?正好,我也唤作苗苗,同音不同字,还真巧得很,我能这么叫你么?”

    傅淼莞尔一笑,露出两颗纤洁贝齿,“大嫂随意就好。”

    看她眉宇间笼罩着一缕忧愁,何苗很知趣地没有提起近日传闻,只尽情展现身为东道主的诚意:她这趟收获颇丰,除了几样不算稀罕的首饰,其他东西倒是颇引人注意,有雕工精巧的糖人糖画儿,陶土捏的活灵活现的十二生肖,还有一套红艳艳光灿灿、只消点燃蜡烛就能使图案活跃的走马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