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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罢,原是她假孕在先,他要生气也是理所应当。虽然祸是原主闯下,但既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自然也需承担她身上的一切功过与罪愆。

    何苗懒得为自己开脱,她跟李天吉不过是政治联盟,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合作。

    倒是待会儿要应付的局面才是该担心的。

    出门前,何苗特意让桥香寻出家谱,来来回回翻了数遍。

    书里原主不过是个炮灰,通篇不过数百字,背景设定一概模糊,何苗那堪比鱼的记忆自然难记得十分清楚。

    好在世界线会自己补足,这不,桥香手里就攥着一本出嫁时老国公送的家谱呢。

    原来她是有大名的,唤作妙瑛,小名才是苗苗——可惜从无人这样叫过她,只除了先夫人在时,可惜先夫人去得太早,自此以后她便孤苦无依了。

    何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影子,女人的十指温柔而有力,轻轻箍在她头发上,她多想看她平安长大,可惜福薄命舛,这心愿到底完成不了了。

    许是这具身体最后残存的回忆——她毕生仅有的温暖。

    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潮润,何苗想起自己的母亲,在现世她还未恋爱出嫁,若九泉下的母亲得知她也英年早逝,该是何等痛彻心扉?

    太子下车时,只见她眼圈通红,眼皮还有些浮肿,忍不住道:“若害怕,可以不必来。”

    何苗小声接道:“我才不是被吓哭的。”

    一面接过桥香递来的妆奁,仔细扑了点粉,营造出浑然天成的精致。

    女人真善变。李天吉皱起眉头,虽不知她情绪为何调整得这样快,可为了避免待会子凤仪宫前失态,还是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靠了靠——有他坐镇,想来这女人的胆气能壮些。

    何苗则无语地望着男人过分强悍的宽肩窄腰——帅是帅,做什么故意挡她视线?他这样的高个子往前边一站,路都看不见了!

    不一时来到凤仪宫下丹墀,侍人通报过后,自有一干宦者俯首帖耳引他们进殿。

    何苗一面震惊这堪比古装剧的肃穆气氛,一面小心翼翼跟在夫君身后,仔细脚下,一步,两步。

    快到门槛时忽然一个趔趄,亏得李天吉及时将她搀住,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小心。”

    在这儿若是摔了,恐怕立刻得传召太医,假孕的事恐怕瞒不住。

    何苗心一凛,忙扶着他的胳膊站稳了,羞答答道:“多谢。”

    其实是心虚,落在外人眼里却好似小夫妻你侬我侬。傅皇后看在眼,悄无声息叹了口气,她自然是愿意儿子好的,尽管何贵妃几次挑衅,傅皇后实在不愿媳妇出在她们家族——但,木已成舟,只要天吉喜欢,就由他去吧。

    但愿这女子是个懂事的。自从东宫有孕的消息传出后,傅皇后也召见过她几回,可见她一味地趾高气昂,飞扬跋扈,听说在府里还要骄狂十倍,终日里宰了肥鸡又要嫩鸭,不是缺那一口吃的,是怕她这样不爱惜身子,腹的孩子出了问题可怎么好?

    这回的态度仿佛要恭顺些。

    何苗遵循太子教导,规规矩矩上前问好,“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乐安康,长寿吉祥。”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皇后亦展颜道:“过来,让本宫瞧瞧,脸庞儿可是又圆润了?”

    何苗略略定心,看来傅皇后不是那等严厉性子,只是这动不动揉人脸的习惯让她想起村口老太太——看太子面无表情的模样,想必小时候没少被捏。

    许是深宫之寂寞惯了,仅有的一点乐趣只能从小辈身上找寻。

    何苗倒有点同情,看气氛正好,便适时地恭维两句,“母后别谬赞了,只瞧您气度高华,不染纤尘,比天上的仙姑还驻颜有术,便称是儿臣的姊姊也有人信呢。”

    太子嘴角抽了抽,姐姐?她可真说得出口,还把自己给夸进去了。

    事实证明没有女人不爱被夸年轻,傅皇后从没在丈夫口听过类似的话,倒是儿媳妇让她如愿以偿——就算不那么懂规矩,也可以忍受了。

    婆媳正相谈甚欢,外头太监大声唱喏,“贵妃娘娘驾到!”

    不过一瞬,何苗明显感到傅皇后胳膊上的僵硬。果然宫里纷争就没有断过的时候,她才来了多大会儿,何贵妃就忙着抢人头了。

    正好何苗也想看看这位姑母有何新鲜,因此尽管傅皇后态度疏远了些,何苗仍端坐不动。她得让皇后知晓,自己并非站在何家那边。

    当然她对李天吉也未必多么忠心,不过是墙头草两边倒。目前看来,还是李天吉能给的好处更大些。

    太监通传了半盏茶的工夫,何贵妃方才姗姗来迟,可知她多会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