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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吱——”

    突忽而起的萧音打破了一世界的缱绻暧昧,那似是靴底从半截断枝、亦或几段草茎上踏踩过去的声音。厚沉、逼仄、又带着诡异的突兀。

    “有人?!”柔黛及宇坤具是一激灵。

    纵他们二人此时此刻正肢体相缠、气息相叠的滚落一处,对于突发事端的反应还是不会有丝毫迟钝。这是长年身处帝宫练就出的生存本领。

    被朝阳扯的稀薄的晨雾漫着空带起一丝丝迷离,满目具是慌乱的绰约。不加停滞,柔黛同宇坤对视一眼,抓起地上疏袍往身上一披。

    宇坤已干练的穿好衣衫,赤足冲声源处赶过去。

    一路分花拂柳不敢耽搁,却见那花卉草木织就出的天然屏障间,连一丝人影都再找寻不到。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此身手,当真难得。

    寻思着那偷窥者是不是隐在了什么地方,宇坤生怕自己疏忽遗漏掉每一处可能的细节。但仔细寻找下来,仍旧一无所获。看来那人已经离去,不需再质疑什么。

    适时柔黛也已将玄纹便服穿好整好,稳步疾行到宇坤身边,面色染了些许急切:“是谁?”眉心蹙起,低声发问。

    王是焦急的,焦急之外这语气还透着一股发狠……

    宇坤没有答话,兀自颔首沉思。

    柔黛亦在辗转思量:“难道是……”两眉依旧不见舒展,他扬目且问且思,心下已有了一个基本的认定。

    宇坤也在同时想到了这一层,自然明白柔黛的想法:“能在这个时候进入这里,且还不动声色的……只有禁卫军。”微顿,音色一沉。

    然也,这个问题是不用再去置疑什么了。

    有天风微微拂了瓷白面靥过去,柔柔麻麻的感觉撩拨的人一阵心慌:“他看到了什么?”柔黛眉心一展又一皱,再面宇坤时,只剩下了气急败坏与焦虑难安,“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身子……”

    “你先别怕……”宇坤铮地打断,虽然他心里亦是急切的,但还保留有足以自持的理性,“只是猜测而已,何况又隔着那些花草,即便看到也不会看真切。”心里也只是猜测,但事已至此,还是安抚一下心绪妥帖一些。

    “也对。”柔黛定了一定,“我们不要先自己乱了就是。”

    “放心吧!”宇坤侧目,沾着几瓣落花残瓣的臂弯把柔黛往怀里实实罩住,“一切有我呢,陛下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余一切都不消亲自费心。”这话说的笃定,且音色是温柔的。

    柔黛很喜欢这样温柔的宇坤,带着最美好的男子气息,带着爱人的气息,仿佛可以将自己带入到着锦鲜花的乾坤盛世里去。

    “嗯。”他低低回应了,脖颈处带起一层薄薄潮红,似天边最美又最飘渺的一缕云霞。

    这样的王看在眼里,自然是绝可怜爱。

    春心荡漾,宇坤顺柔黛那云雨后未及消退去的潮红处落下一吻。唇畔带着几分晨曦的薄凉,触及肌肤的瞬息,便起了细腻涟漪,恍若有花绽放在那之间。

    酥软露骨的暧昧之态,使柔黛暂时将方才那些不快搁置在了脑后,只专心致志的沉静在情人织就的爱网里,其余一切、顿化虚无:“今天晚上……你还要回总部么?”如兰芬幽,音腔却低微的含起薄嗔与暗自讥诮,也有藏不住的欲拒还迎,有些暧昧。

    宇坤就是再傻再愚蠢,也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话,自是忙不迭的摇首敛目:“不了,小臣今晚回陛下宫里。”轻言低语间,将头在柔黛脖颈处来回埋了埋,“小臣……想陛下了。”又顺口补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下还是兀地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一时头脑放空,也难能知道究竟有几分发乎真情意。

    但成功的使柔黛又一次欢心。

    不得不承认,宇坤是一个绝佳的秘密情人。宠爱娴熟、办事稳妥,为了爱人所谋唯恐未详尽,又会在最需要的时候说出最让爱人舒心的话。

    柔黛踮起足髁,狭长的眸子泛起点点晶耀的光茫,丹唇微抿,刻意做了委屈样子在爱人耳垂处轻咬了一下:“想我,为何又不来寻我?”自是妩媚到了骨子里。

    “我的陛下,您真真儿会是个折磨人的……”宇坤勾唇浅笑,抬手在柔黛发丝间暧昧一抚,语气愈发的软款撩人了,“怎么好好儿说着话,却又往原地绕。”

    “哧……”柔黛也知宇坤故意扯起秦腔,柔荑往他肩头作势一锤,“孤王纵是再怎般会折磨人儿,也远远不及你呐……分明是你不对,还不让人碎句嘴了?”虽当成了二人之间的小情趣话,他却也不敢再多说下去,怕又牵扯出关于王后那段不愉快的思绪。

    或许……当真是自己多心了。宇坤是自己自小到大相伴在侧的爱人,纵有偷腥之举,也全是肌体天性罢了。只要他的心还在自己身上不会离开,那又何妨将其余一切当做供他消遣的点心?横竖,他是回来了,已经回来了,便不会……不会再离开了吧!

    声息一默,世界似也步了静谧。

    宇坤自然识得柔黛那些小小心思,这位高傲孤绝狠戾无双绝美霸气不可一世的王,在他的爱人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最憔悴、最最不堪一击的柔软弱者……

    “是,是臣的错。”心下倏忽一痛,兀地念及起自己这些日子对王的背叛,宇坤双目噙满了清冽的心疼,“臣知罪。”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对君臣,除开身上那些华美厚重深邃死气的服饰不提,神情体态更偏似民家燕尔新婚、亦或沉沦在情爱海洋深深沦陷的普通又纯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