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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吩咐的语气,跟先前拒绝她时,根本没两样。

    夏晚安瞄了瞄他伸过来的手。

    元三左右看了看,道,“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弟子再吩咐暗者去带些人来?”

    韩经年点了点头,却再次朝夏晚安身前伸了下手,道,“下来。”

    霸道!

    夏晚安心下撇嘴。

    却在看到那修长削瘦的手时,到底没忍住。

    咳嗽一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便感觉那手指一握。

    就像猛地攥在了她的心上一样,叫她骤然心跳失乱,呼吸不稳。

    然后就被那只手带着,下了马车。

    下了车后,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尴尬地摸了摸被摔破的衣角和散乱的头发,“是要去哪里呀?我这样……合不合适?”

    韩经年垂眸,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淡淡道,“很好看,并无不合。”

    夏晚安点点头。

    跟着走了两步,忽而反应过来,猛地朝韩经年看去。

    “国师,等一下,您刚刚说什么?说我……”

    话没说完,牵着她的那只手,竟松开来。

    夏晚安一急,无机说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忙手一抬,将自己的手又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韩经年脚下微滞。

    侧眸,就见小女孩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他,脸上分明是羞怯点点,眼中却明亮莹润,闪着几分狡黠与心虚。

    故意道,“国师,我不认识路,您当心把我弄丢了哟!”

    韩经年顿了顿,收回视线。

    夏晚安一见他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下就慌,忙又道,“不是说很危险么?我害怕!您别松……”手。

    还没说完。

    那原本松开的手指,忽然再次握回。

    包住了她没脸没皮塞回去的小胖手。

    她张着嘴,被拉着往前跄了下。

    抬头,就见韩经年头也没回地问:“不走么?”

    她眨了眨眼,一点点笑意在脸上漫开,最终,绽开一朵大大的笑脸花。

    欢天喜地的点头,“嗯!走!”

    身前,韩经年抬眼,看向前方恍惚朦胧的夜光。

    ……

    皇宫,丰照宫。

    药味浓郁,宫灯明亮。

    病态满面的德妃靠在榻上,将手里刚刚喝完的药碗放到一旁宫女托着的漆盘里,擦了擦嘴。

    侧眸,看了眼不远处站在暗影里的人,淡声道,“这么晚了,国师出宫去,做什么去了?”

    那人赔笑,“说是去天坛看一看昨日奉的天灯。”说话的声音尖细阴柔。

    德妃点点头,“嗯,很好。你做事伶俐,待此间事了,本宫会举荐你去御前伺候的。”

    “多谢娘娘!”那人大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灵枝自旁边走来,低声道,“娘娘这样亲自见他,不怕他随口说出去么?”

    德妃笑了声,紧跟着又咳嗽起来。

    灵枝忙端了茶来,伺候她喝下后,又轻轻地给她拍了拍背,有些难过地说道,“娘娘的药吃了这些年,也总不见好。”

    说着,又恨声,“都怪那个毒妇……”

    德妃却摆了摆手,“夏晚安那边如何了?”

    灵枝顿了下,小声道,“还一天到晚地在飞云宫招摇呢!生怕别人不知晓她去勾引国师了。要不是娘娘您替她拦着,现在指不定要怎样身败名裂呢!”

    “呵。”

    德妃轻笑了一声,“也不急于这一时。”又咳了两声,问道,“宓妃,哦不对,瞧我,都忘了,宓嫔如今可还好么?”

    灵枝点头,“自从六公主走了后,安分了许多呢。再说了,如今她也不敢掀什么风浪来,娘娘无需担心。”

    德妃却笑着摇了摇头,“能从被冷落到重获恩宠,可不是一桩容易事儿,你可别太小瞧了她。”

    “是。”灵枝一脸的恭谨,朝她看了眼,“对了,太子殿下今日回宫,命人给您送来的天山雪莲,说是滋养身子最好,您看……可需要明日给您熬了来喝么?”

    德妃笑,“难为他一片孝心了。对了,太子也该选妃了吧?”

    “是。过几日,说是太后安排了一场赏花宴,请各世家小姐前来转转,先叫太子殿下瞧个眼缘呢。”灵枝道。

    德妃点头,靠在榻上想了片刻后,道,“我记得,我二伯家似乎有个不错的孩子……”

    灵枝微讶,朝她看去,“娘娘要抬举镇远公府么?他们当年对您可是……”

    德妃笑,“总归是一家人,你去给他们带个话,说我要见见那孩子。”

    灵枝迟疑了下,点头,“是。”

    “若是选定太子妃了,最快便要开春大婚……看来,得早点处置了那小贱人才是。”

    德妃凝神想了片刻后,对灵枝道,“安排下去,秋猎时,处置了夏晚安。”

    灵枝立时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德妃笑了笑,靠在榻上,闭上眼睛。

    ……

    京城,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裴秋阳走得跌跌撞撞的。

    不时撞上身旁的韩经年。

    一边小小声地问:“国师,我们这是要去什么要紧的地方么?是不是特别机密?还是要见什么高人么?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是不是会法术?或者有特别厉害的本事?”

    一路上,这丫头不知说了多少天马行空的胡话。

    跟从前一样,吵得人耳朵一刻也不得清净。

    也不知是哪里能来这样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