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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连忙退下。

    元四想起还有事要跟他说,便道,“宋大人等等我,关于后日观星仪式,钦天监准备几人侍奉?届时笔墨记录,是我师兄随侧,还是钦天监也安排两人……”

    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小椅子在茶台边跪下,将茶壶器具放下,想了想,转头问:“国师,是现在煮……”

    不想,却见面冷若寒玉的韩经年,手持念珠,微微侧眸,正看着那花篮。

    清霜般的眼瞳里,泛着一股子让他莫名心悸的深暗。

    他伸向茶壶的手忽而转了个弯,上前,将那花篮往宝瓶跟前推了推。

    如此,那满篮的鲜花,就近在了韩经年的手边上。

    韩经年抬眸,朝他看了一眼。

    小椅子连忙收回手,缩着脖子低下脑袋,小声道,“国师恕,恕罪,奴婢今日……忘记给瓶子换花了……”

    书架后的元一眼睛都翻上天了,跑出来骂道,“伺候个花瓶都伺候不好!师父,反正一日不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朱槿……”

    就见韩经年伸手,将那花篮里歪歪扭扭的艳色天人菊,给拿了出来。

    掌心里悬挂的念珠,擦过缤纷斑斓的花朵,带动了花枝,轻慢微颤。

    念珠响动,悬空而去。

    雪白而宽大的袖角,自那花尖,徐徐扫过。

    小椅子跟元一都看呆了。

    莫名觉得——那被念珠和韩经年的袖角扫过的花叶,莫名更烂漫了。

    好像,好像……一个漂亮的少女,被这无情又寡欲的冷漠轻抚过,不萎靡反露出了底下藏不住的娇羞鲜嫩似的!

    小椅子慢慢地红了脸。

    元一张大了嘴巴傻了眼。

    而桌边。

    韩经年捻起那天人菊,转手,放在了旁边的宝瓶上。

    然后,朝两人看了一眼。

    如云霜覆盖的脸上冰色蔓延,淡淡道,“将经书拿来。”

    元一陡然回神,看了眼面前的师父,心头一慌,赶紧跑去书架后头了。

    小椅子还跪在那儿,就见无机起身,走了出去。

    顿了顿,才猛地想起——国师大人,您的袖子上沾上花粉啦!

    ……

    入夜。

    王万全站在花开富贵的屏风外面,将查到的消息小声地说给了夏晚安。

    “消息还未传开,不知是何人说起,如今知晓的人并不多。只是赵庭雨大人似乎在世家之中挑选稳重之人,说是以选御前女官的名义,实际却是要往国师跟前送人。如今各家族都卯了劲地往赵庭雨大人府中送礼,人选尚未定下来……”

    “咚!”

    就听里头有什么东西掉了。

    王万全惊了下,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就见白芷走了出来,朝他摇摇头,“殿下说辛苦你了,先回去歇着吧!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一个人提及。”

    “奴婢知晓,殿下放心!奴婢告退!”王万全朝屏风后行了个礼,又对白芷使了个眼色,便退了出去。

    白芷绕回屏风后,捡起地上摔落的玉如意,放到一边的案几上。

    又走到斜坐在贵妃椅上的夏晚安身边,看了眼她阴沉的脸色,暗暗心惊。

    迟疑了片刻后,低声道,“殿下,似乎……对国师之事,十分上心?”

    这话本已僭越,可夏晚安却并无不悦。

    反而揉了揉眉心,难掩恼怒地说道,“父皇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要如此……”

    话没说完,却没继续说下去,又转过脸,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又看了看她的脸,上前,将她身上的外衣往前拢了拢,声音轻了几分,“皇上定然有皇上的考量,殿下若真是想知晓皇上为何要做此决定,不如去皇上那儿问问?”

    夏晚安看了她一眼,拉住衣襟,从个贵妃椅上站起来,却只是在屋内转了起来。

    白芷看她的样子,像是陷入了某种复杂的踌躇和怀疑间,也不敢多话,只静静地陪在一旁。

    贵妃椅边,石榴纹的紫铜香炉静静地燃着香烟。

    不知过了多久。

    夏晚安忽然停下来,看向白芷,“你说得对。”

    白芷一愣,却见夏晚安已经朝床边走去。白芷连忙跟过去,就听她口中低低念道。

    “不管父皇到底想对大和尚做什么,直接问过总比在这里瞎猜疑的好……”

    大和尚?

    白芷一头雾水——是谁?

    ……

    桐华宫中。

    夏欣然震惊地看向面前的秀露,一字一顿地缓缓问:“你说什么?”

    秀露面含小心,柔声道,“娘娘说,若此法得成,您非但不用和亲于努尔族,更能获得您想都想不到的荣耀,到时,别说是九公主了,就是陛下,都会将您视为大玥朝最尊贵的……”

    话没说完,被夏欣然打断“她不是说,这法子会毁了名声,不同意的么?如今怎么又答应了?”

    秀露听着她的语气有点儿害怕,想到秀珠的下场又忍不住后背起了层冷汗。

    屏气了一瞬后,再次赔笑,“可国师毕竟不同……”

    “哦,国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