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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晚安笑,“既是大家登台,那此时怕是没位子了吧?”

    大家?

    旁边一个人路过,听到这两个字,顿了下脚步,转脸,看到夏晚安的一身装扮,似是有些意外。

    本是与伙计说话的夏晚安察觉到有人看她,微微侧眸。

    四目一对。

    夏晚安眼神微亮——竟是个雌雄难辨的美人。

    那人也注意到了夏晚安的神情,却没什么反应,走过几步后,回头,发现夏晚安还在看他。

    不知为何,突然眼睛一挑,朝她微微笑开!

    这一笑,顿时让夏晚安想到那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果然是顶尖的戏楼啊!这应该是哪位角儿吧?

    伙计正殷勤地朝她笑呢,“这现在唱的是前戏,来的人还不算多。大先生还得两场折子后才能登台。二位若是有兴致,小的给二位安排个雅座?”

    “雅座啊?”

    吕婉皱了眉,看向夏晚安,“要不算了吧?这许多的人,免得冲撞了殿……冲撞了。”

    夏晚安还没开口呢。

    那伙计先笑道,“贵客不用担心,咱们这儿的女客呢,都是在海棠楼听戏!您若还是不想叫人打搅,小的让人给您用屏风围起来,外头的人定是打扰不着的!”

    吕婉便看夏晚安。

    夏晚安一心想着大和尚在里头做什么呢,便点头,“那就有劳了。”

    伙计一脸受宠若惊,忙摆手笑道,“不敢不敢!贵客这边走,来,小心脚下。”

    便引着两人,从一旁女客专用的楼梯,走进了海棠楼里。

    ……

    对面。

    秦风抓了把花生,大大咧咧地剥开了吃。

    一边看旁边正襟危坐的韩经年,不由失笑,“我说小和尚,这是戏园子,不是你那飞云宫,你这架势,没得招人眼啊!”

    韩经年淡然看他,“我便不是这般,就不招人眼了么?”

    “……”

    秦风咂嘴,服输地拱了拱手,“行,国师大人玉树临风俊朗无双,自是我等凡人比不得的。”

    韩经年却没理他,只朝楼下看去,“你说的那人,何时能来?”

    秦风扔了颗花生在嘴里,笑道,“这可说不准。消息递出去了,他今日就一定能来。且等着吧!”

    韩经年便没再开口。

    秦风又瞄了瞄他,失笑,“我说让我一人来吧!你又偏要跟着!小公主的事儿你就算不放心,可出来也好歹乔装打扮一下啊!就换身衣服,这要撞见哪个认识的,还指不定能议论成什么样的呢!”

    韩经年扫了眼大堂里来往的人群,道,“便随他们议论便是。”

    还能如前世那般,更龌龊更肮脏么?

    秦风嘴角抽了抽,摇头,“好歹是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不管不顾的,不合适啊!”

    不想,这句话刚说完,一直平缓沉静,连眉眼都不曾变一下的韩经年居然朝他看来,“这是何意?”

    “哈哈!”

    秦风忍俊不禁,丢了手里的花生看他,“你从前寡身一个,无牵无挂也就罢了。可若成了亲,就有了自己的娘子,那是托付一生一世给你的人。你若有个什么,她与你,荣辱一体,生死与共。你不护着她,难道要她跟你一同经历风雨么?”

    他没有半分调侃的意思。

    不想,韩经年的神情却渐渐严肃下来。

    片刻后,忽然抬手,招来了一个在旁边伺候的小厮。

    道,“在此处加两道屏风。”

    “……”

    秦风差点笑喷了,一边喝茶一边摇头,“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咱们堂堂国师都扛不住啊!”

    韩经年却不理他,看了看自身的衣服,忽又道,“你的披风与我换一换。”

    “你够了啊!”秦风大笑,“没事啊!就算人瞧见了,难道国师不能来看戏啦?你自有手段整治了去。而且你们还没成亲呢,牵扯不到她身上去啊!放心吧!”

    不料韩经年却认真地看他,“虽未成亲,可也不能叫她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心生纷乱。我既决定娶她,就不止要考虑成亲后的事。”

    伸手,“披风。”

    “……”

    秦风一脸震惊,“合着你只不过是在担心小丫头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会难过啊?”

    韩经年一本正经地拽他的披风,神色冷漠又深沉,“不然你以为是何故?”

    “……”

    这宠的,也是服了。

    ……

    海棠楼内。

    夏晚安坐下后,就四处张望,也没瞧见韩经年的身影,正纳闷呢。

    送她们进来的伙计带人拎着屏风走了过来。

    夏晚安抬眼一看,见那屏风上正画着跟她头上戴的牡丹花簪相配的富贵花开的牡丹图,不由莞尔。

    示意了下白芷。

    白芷便掏出了两片金叶子递过去,笑道,“辛苦了。还劳烦小哥给我家主儿送些茶点来。”

    伙计看到那金叶子,眼睛都笑看不见了,忙着答应,便退了下去。

    往后台去的时候还高兴地嘀咕,“不枉我小心伺候,果然是有钱的主儿,这抬手就是……哎哟!”

    话没说完,被前头的人一拉!

    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张口便道,“哪个不长眼的……哎哟,是大先生啊?您这,还没扮上哪?”

    红柱子后头,一个极貌美的人走了出来,正是方才朝裴秋阳笑了一笑的那人!

    那双如流水的眼睛扫到那伙计手上的金叶子,笑道,“是方才那位贵客打赏的?”

    一出声,那微微的沙哑,才让人听出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