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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秋阳和煦,暖暖。秋风略过,牵起花香一片。

    赤云帝国皇宫的一览芊华内,早已齐齐刷刷坐了满满一个园子的画师,均是白衣飘飘,仙道画骨,合着满园的珍卉芳草,嶙峋怪石,空气中飘散出一股浓厚的艺术气息。

    层层叠叠的画师中央坐着一名同样如仙如画的女子,一袭酱紫色百花繁纹长裙,层层叠叠的裙尾厚重,端庄娴雅的坐与红木椅榻上,在这秋花与树影纷飞的美景时节,合影出一抹轻盈似仙,步步生莲的伊人之姿。

    “苏姑娘,帝君殿下现在又要是要处理,便命老奴在这里候着你画画,苏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么?”守在椅塌旁的秦公公今日也是一身新装,一脸的堆笑,平日里处事圆滑,但办事却是很细致周全,他俯下身体,声音阴柔的问了问已经在椅塌上端坐了快半盏茶时间的美丽女子,苏芊芊。

    “再等等,”美人凝目,再次扫了一眼眼前之景,园子里稀稀拉拉坐了不下于三十余位画师,个个风骨神采,一派作画大师之姿,只是却没有看到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秦公公,你确定就这些,再没有其他画师了吗?就算不是画师也可以,只要是会写意绘图之人都可。”

    秦公公一副疼惜备至的表情,“哎哟,我的苏姑娘,你可真是够亲民的,这一般皇族之人想要描绘肖像,都是要顶级的御用画师才行,而你却只要是这皇宫之类会写意绘图之人便可,”秦公公一脸欣赏,“难怪帝君殿下会如此的青睐于你,果真是与众不同。”

    “我又不是皇族之人。”芊芊十分心急的四处张望。

    两日前的那个早上,二师兄轩辕南与她在玄霄宫里好一番纠缠厮打之后,二师兄告诉她,其实如果苏郎的转世真的在这座皇宫,而且那幅画又当真是出自苏郎之手的话,那么他们想找到苏郎转世这件事,就变得极其容易办到了。

    二师兄在得出这样的结论,理论根据有两点。

    一来,赤云帝国太后寿宴自古都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宴会,不仅只有皇族成员以及指定的帝国贵族大臣能进攻献礼朝拜,皇宫各大宫门也闭锁起来,看守严密,不但不可能有宫外的闲杂人等混进宫内,甚至连其他各国前来朝拜的君主使臣都进来不得。

    而如果当日在太后的寿宴上,芊芊看到的那抹面具人影真是苏郎,那么在那样一个皇家寿宴上,能出席,并自由来回宫中的,必然是这赤云帝国中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而且当芊芊立马追赶出去的时候,千转回廊,偌大皇宫,那人竟能一溜烟无影无踪,想必便是对着皇宫极其熟悉的人,所以才能在当日守备森严,随处可见禁卫军的皇宫之中自由来回,路线熟悉,所以极有可能这位疑是苏郎转世的面具男,或许就是这赤云帝国地位极高的官吏大臣,或许,根本就是一直以来都住在这皇宫之中的人!

    再来,那副画。

    他轩辕南虽在艺术上没什么太高的造诣,但也还是能看的出来那作画之人的丹青绘画之功底,即便不是一位大师,也绝对是位对丹青有一定学识和底蕴之人。

    综合一系列推理根据,二师兄想到一个极有可能找到苏郎的地方,那便是轩艺搂,赤云帝国皇宫里的皇家御用画师的宫殿。

    芊芊当时觉得二师兄说的十分的有道理,深入浅出,将这件事情分析的面面俱透,及时因为刚刚和她的厮打弄的他满脸的瓜子壳,也丝毫掩不住他当时眼眸中释放出来的睿智光芒。

    因此,在之后华少宸上完早朝回到一片狼藉,棉絮漫天飞舞的玄霄宫时,竟然一讶,而在看到芊芊他们兄妹二人那被彼此抓的稀巴烂的爆炸发型时,他的心绪,凌乱了。

    可芊芊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摸样,主动上前拖住他的大手,十分乖巧的哼哼唧唧的扭捏了好一阵后,极度矫情的道出,“人家想要画一副画像送给你,你说,你想要是不想要?”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应着身后的阳光,他笑的璀璨,“画你现在的摸样么?”

    她点点头,“不知道你的皇宫里有没有特别点,又会画画之人呢?比如身着白袍,有点神秘,实则又画工一流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身着白袍?”

    “因为……”她抹了一把她那满是棉絮的狮子头,“白色看起来干净,我喜欢。”

    他默了默,道,“我来安排吧。”

    秦公公在一旁的干笑出声,“虽然现在还不是皇族人,但老奴相信您很快就会是了。”

    一直陪伴在华少宸身边,从来没见过他会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以他的入宫经验来看,眼前这名女子未来将会对赤云帝国有着不能忽视的影响。

    仅仅只是她的一句话,帝君便下旨,不止轩艺搂里的皇家御用十名画师随时待命,更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命人在宫外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征集了二十余名全国最有潜质,且喜欢穿着干净的白衣的画师进宫,让这三十余名画师同时为芊芊作画,谁能做出最令她满意的画来,便是重重有赏。

    也是因此,赤云帝国就在这两日里,一个平时最冷门的行业,一下子火热起来。

    民间流传,仅仅只是美人在身边娇噌了一句,想要一幅画像,帝君便放了一句,要用最好的画师来画这幅美人图。

    所以,才得以让画画这个一直处于冷门的行当,几日内一跃成为热门行当。那些从事了别行业的人士,顿时痛心懊恼,自己择业不当。没有机会在帝君面前一民所长。于是,一些杀猪宰牛的人,只得到寺庙里上香求老天让那们帝君宠爱的女子,快快对自己所在行业关注关注吧。

    当然,那些一直从事画画行业的画师人也是有着自己的担忧,因为就怕画的不好,画的不像,画出来的画得不好美人喜欢。帝君一怒,人头落地。只得到寺庙里上香求老天也让他们画出来的画能让那但得宠的美人喜欢。

    如此一来,以至于一日之内,全城内外的寺庙人头攒动,香火鼎盛。

    最后结果是寺庙前拥堵,全城青烟涌动。

    当然,这些事情,处在深宫之中的芊芊自然是不会知道,但秦公公却将一切看在眼里,明白这个女人在帝君殿下心目中的分量。

    画师们在这一览芳华里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可却依然没有得到眼前这位受宠的美人下令开始作画。

    芊芊却并未理会他们,只是闷闷不乐的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画纸发呆,其实,自己本是不太爱穿这种步步生莲的种装束,但想到今日或许能见到苏郎,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还是精心的打扮一下,毕竟这一面自己第一次以人形出现,也是等了五百年的一面,当然要格外慎重。

    此刻,她头上的珠钗步摇晃得她头重脚轻,时时有种倒在地的感觉。

    自己这两日也是一直在心里琢磨着一件事,就是见到苏郎第一句要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五百年前的小狐狸,对,那就是我。’

    或者,‘少年,你就是我找了五百年的那个男人。’

    想来想去都不是很好。

    但却没想到,今日会是这般景象,来了这么多画师,各个都穿白衣,却没有一个是当日的那么身影。

    而眼前的几十位画师不但都是鹤发白须,还个个都身着白袍,还一个比一个穿的白!、

    举目望去,映的整个园子那真叫是一片惨淡惨淡的白。

    没错,自己是想找一个会画画的白衣画师,但也不至于所有画师全都是白衣吧,远远处去很有些渗人。这那里是来画像的,分明是来参加……

    “秦寿,”芊芊略带失望的叫了身边的秦公公一声。

    “苏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为什么所有画师都是老头子,没有一个年青有为的画师吗?”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苏郎的转世啊,芊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看着秦公公。

    这三十余位画师动作十分的统一,从见到芊芊落座的那一刻起便执笔碾墨,准备作画,只是她没准许开始,他们也便就这么一直的执笔,碾墨,执笔,碾墨……

    秦公公看了看那群白衣白发的画师,“年龄越大当然画的画越多,画的越多技术就越好。画师的经验啊很丰富,你说哪有年青的画师画的画比年老者多的。画师这一行啊,多半都是到上了年龄后才会称为画师。”秦公公很认真的为芊芊解惑,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所以帝君殿下郑重的吩咐过了,年轻的,尤其是摸样俊俏的画师,那多半是专注于自我的色相过多,画艺不太精的,让奴才给苏姑娘全部剔除掉了。”

    呃……

    年轻俊俏的画师,全部给剔除掉……剔除掉……

    他真是为她设想周到啊!

    芊芊十分苦憋的闷了句,“该死的二师兄,就知道他每次想的办法都是行不通的。”

    眼前的此番情景,让她真想提裙就走。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轩辕南的声音——

    “苏芊芊,你可不要背着老子说老子的坏话啊。”

    芊芊浑身一抖,四处一望,轩辕南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正透过斑驳的树叶低头看着她,用狐狸之间特有的感知念力警告她。

    芊芊仰着头冷哼一声,“你怎么爬到树上去啦?”还爬的那么高。

    “还用说吗?”说着,他眼睛极度烦闷的横了一眼她身旁的秦公公。

    “噢,原来是在害怕秦公公啊!”她极其挑畔性的看了他一眼,“犯我‘菊花’者,却是不太想再见啊。”

    轩辕南眸光一瞪,“苏芊芊,不是老子帮你出谋划策,你会想出这一招来找画画的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