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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辫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来,陪着小心地问道: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闻听之下,姚铁一下就发起火来,把手里筷子往桌上一摔,气冲冲地开口道:

    “什么早回来!怎么,你嫌我回来早了?你巴不得我天黑了也别回来,盼着我最好永远也别回来,是不是?!”

    辫子惶恐地急忙解释道:

    “我、、、、、、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早回来了;要不,我就早点家来做饭了。”

    “哼,说得好听!家!家!家!你心里还能有这个家吗?你看看你!”

    “我、、、、、、”辫子有心想辩解几句,可嘴张了张,又没敢说什么。

    见辫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姚铁显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怎么,我冤枉你了?你别当我眼瞎、傻瓜;你说:你回回去走娘家,你总拿着个小包干啥?”

    “我、、、、、、你、你、、、、、、”

    “你敢跟我嘴硬!”

    “我、我不是跟你嘴硬。你看咱、咱这刚分开家的日子,我能有啥好带回娘家的?不瞒你说,我、我就是去娘那儿,给娘买一星半点好吃的,那还是用了我出嫁时,我哥给我的那一点押腰钱买的。你挣来的钱我可是一点也没动过。而且、而且我每次去,我还都在娘面前给你、、、、、、”

    不容辫子说完,姚铁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看看你——你看看!从结婚到现在,这押腰钱的事,你为啥就没给我露过?你这么跟我隔心隔意,蒙着盖着的,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心里有这个家,有我这个男人,你哄鬼呀!”

    辫子有口难辩地:

    “我、、、、、、你别多心,我、、、、、、”

    姚铁显然更恼怒起来,勾带着酒劲似乎也迅速地往头顶上冲。他怒吼道:

    “什么别多心!你这让我能不多心吗?从过门来头一天,你就跟我唧扭憋堵的,压根就没对我露出过笑脸,这还跟我耍心眼子藏着掖着,你、你哪里还像是我的老婆!你看看人家,爷们在外忙活一天,这一回到家门,老婆问寒问暖、笑目生生的,那是一种啥情形?可你呢?我一回来家,不是看见你的是一副哭丧脸,就是看见大门锁着!你这到底是啥意思?你是不是想把我早早气死,你好再去寻人家?是不是!”

    见辫子低着脸不吭声,姚铁抬手一指辫子,口吻警告地:

    “我可告诉你,你做梦去吧!我早就跟你敲明白了:我不欠你的,也不该你的;娶你做老婆,我是有代价的!你给我做老婆,那也是应该应当的!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得跟我过一天!还得给我像模像样的。知道吗你?”

    正在这时,只听院门响动,有人进了家,风风火火地朝屋里走来,大嗓门还不停地说叨着:

    “哎吆吆,这又是咋地啦?我在家里一听就不是个好动静,果不其然!”

    不用问,来人是邻居大炮媳妇。

    人高马大的大炮媳妇一进来屋门口,屋里的光线顿时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她风风火火一进来,站住脚,先是看了一眼那站着低头擦眼抹泪的辫子,而后眼睛看定那红脖子长脸、正瞪着眼耍威风的姚铁,开口问道:

    “我说他铁叔,他婶子这是又咋惹乎着你了?你看看你!还是快去找镜子自己照照吧。拉屎鼓掉了帽子——劲头子倒不小。看把你能耐的!你们这到底又是咋了?我寻思他婶子可不是那种耍性子惹事的人,他叔你就说说,是不是两口猫尿祸害得你不知道姓啥好了,又来欺负老实人没脾气?”

    大炮媳妇这几句夹枪带棒的问话,对姚铁来说,自然是说不上顺耳,心里也不禁觉得大炮媳妇着实是狗咬耗子——这三一回、五一回地就跑到他家门上来说七道八,从碗外边找饭吃,这个闲心操得也太出圈了!

    但是,姚铁一时又感觉还不好拿话去呛人家——说句实话,也是心里对大炮媳妇这位人高马大、心直口快的“女强人”总不免怀有一种隐隐地敬畏。

    因此,对大炮媳妇的问话,姚铁暂且只能采取不予回应的态度,只是一哼鼻气,把脸朝旁边一扭,不看大炮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