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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归正传。

      自从年夜里着了凉感冒,辫子一直就浑身说不出来的一种难受。但大年初一头一天,出于礼节,她还是勉强到左邻右舍的人家和二婶他们家坐了一会,算是拜年之意。

      到了初二,本该是闺女回娘家的大日子。但辫子觉得身上实在有些支撑不了,便去找医生给拿了点药来吃,之后便躺下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起来,她觉得身上好些了,就打算回一趟娘家——这是年下的礼节。也是免得让父亲和哥哥惦着,以为是咋回事。

      辫子从昨晚就没见到姚铁的面——她也不敢指望姚铁能跟她一块去走娘家。所以,勉强吃了几口早饭后,她便独自回去了一趟。

      下午回来时,又开始发烧头晕的辫子,好不容易地支撑着进了家门,一头扎在床上就是两夜一天没起来床。

      在这期间,一直迷在赌局的姚铁,除了饿极了时跑回家找口吃的,吃完了马上又走了,他根本就没去理睬一直躺在床上的辫子——压根就没关心过辫子的死活!

      直到了第三天的早饭后,邻居大炮媳妇过来串门玩,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辫子,已是发烧得人都迷糊了······

      大炮媳妇慌忙去给辫子找来了医生。还去把辫子的二婶叫了过来······

      气得掉泪打哆嗦的二婶,吩咐小女儿秀子去把姚铁叫回家······

      姚铁一进得门来,刚吞吐地叫了声“婶子”,二婶那里就义愤填膺地:

      “你还是快算了吧!你要是眼里还有你这个二婶,你也断不至于一回回把二婶的话不当放屁!二婶以前还一直觉得你这孩子,性子闷是闷了点,可还不至于······可你看你现在······你让二婶怎么说你好呢?你这还有点像过日子的样子吗?你到底想把日子过到哪里去?俺这人老该死的,也实在替你想不明白了······就是她大嫂,你倒是给我说句明白话,自从人家过了门跟上你,人家是哪里给你扔了,还是哪里给你撇了?还是怎么对不住你了?你至于这么对待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是怎么说呢?就算是你对人家不顾惜,可她身上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你怎么竟就这么忍心······”

      不提孩子还可——姚铁也就打算眼皮一啦哒,硬着头皮听着就是了。可二婶一提孩子,他的心里由不得就是一股邪火腾地窜了起来,直冲天灵盖,让他一个按捺不住之下,刚刚闷着头蹲下身来的他,出人意料地忽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气哼哼拔腿就走,头也不回!

      二婶一下直愣了眼······

      出了正月到二月,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天道开始转暖,打算跟别人一块创外去的秦大路,准备动身了。

      但是,面对着憔悴不堪地辫子,他疼惜而无奈,心如刀绞······

      辫子含泪劝大路道 :

      “大路哥,你就尽管放心去吧。他大不了也就是这样子了,我······我还能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家······回家来看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对我下死手,我、我就会活着,我得活下去······”

      大路只有把辫子紧紧地搂在自······

      岳家沟村。二全家。

      里间,床上的丁素梅痛苦地挣扎着——她用母性那最富牺牲精神的苦痛,迎接着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屋外院子里,岳二全站立不安,身心在激动与痛苦中煎熬着;妻子的每一声疼叫与**,都如同针扎一般让他心里乱哆嗦——如果能够代替的话,他巴不得一步就闯进屋里去······

      终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声传进耳朵,这让二全整个身心不由地一阵颤栗,他呆住了。而那喜极而泣的热泪,也在不知不觉间盈满了他的眼眶,之后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自从生下了孩子,怀抱着那个肉乎乎的小生命,不知不觉地,丁素梅好像整个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乎在现在的她的眼里和心中,除了温柔的爱意,没有了其他。

      就说对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丁贵宝吧;以前,她一当想起来,有的只是怀恨与气恼。但现在再想起他们,除了对母亲——这个一向“迫害”她的“急先锋”,她还是难免耿耿于怀之外,她一当想起父亲那面对她的愧疚的神色,还有弟弟丁贵宝曾经帮她要回被偷的钱······这历历在目的一切,让她的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气恨不起来了,反而产生出了一种骨肉之情的亲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