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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声鸡鸣划破早晨的寂静,竹光村人起来早。

林木伸着懒腰七点钟从泥瓦房出来,看见地坪边的微型厢式小货车沾上了一层雾水,大石根路边店门口右侧,猪肉摊、豆腐摊聚拢一群人。

姑姑江俏在猪肉摊边,左手拿着一小袋炸豆腐;右手拿着猪前脚,等待猪肉佬过秤。姑姑旁边,有的手拿着猪骨、有的拿猪腰,有的拿猪大肠??????猪肉台上只剩下一小块后腿肉;豆腐摊那边只剩下些少的豆腐饼。

江娆付完猪脚钱,转身看见林木,惊诧挂满脸,“林木,那么早就起来了?”

“姑姑早。”

“我们村里就这样,只有早晨有猪肉、豆腐卖,迟了就没有了”。姑姑示意林木跟她回去,“请了队长到我们家来吃中午饭,这样好谈事”。

林木就跟着姑姑回去。江娆起来了,见到林木,咬着嘴巴,脸绷得紧紧的,“什么时候去丰垌镇农业服务中心啊?”

“去农业服务中心干嘛”,姑姑一脸懵懂,“队长等会来我们这吃饭”。

“可有些人就想去,半夜还勾勾搭搭心怀鬼胎,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林木似笑非笑,知道江娆说昨晚农业服务中心同学吴俏枫半夜打电话的事了,“有空就去,我们种百香果的,总得找农业服务部门”。

“给你点好脸色就登鼻子上脸啦?”江娆朝林木屁股一拳打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11点多,太阳晒到泥瓦房走廊的时候,姑姑冲着泥瓦房叫,队长来了,接客接客。

林木和江娆从泥瓦房出来到房厅,房厅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脸上堆满酱黄色的皱纹。姑姑正从房厅门角拿出水烟筒递给老头,见江娆、林木进来了,“这里我们大石根队队长陈红兵”“这是我跟你提起的江娆、林木。江娆这丫头四五岁时还在我在这呆过,有印象吧”。

陈队长接过水烟筒,站了起来,“就是经常和男孩打架那个丫头吧,都这么大了,认不到认不到了罗”,然后坐下来从衣装里拿出烤烟丝,放到水烟筒烟斗里,打火机“嚇”的一声点燃,嘴巴放到水烟筒口猛猛地一吸、一喷,随着水烟筒里嘀嘀的流水声,烟雾就从嘴边出来,陈队长脸上皱纹舒展开了。

寒暄之后,姑姑就在房厅支起了钢管架脚的折叠圆台,摆上一碟猪脚、一碟农家白切鸡,一碟葱花焖豆腐,一碟青炒苋菜。

陈队长、姑姑、江娆、林木依次围台而坐,开始吃午饭。姑姑还特自拿出一瓶米二白酒,倒满一海碗,放到陈队长的桌位上。

米二下肚,陈队长就热烙起来,“长河垌那片田地,是生叔,权叔,旺叔、财叔、贵叔、五婶,六娘七户人家的,共29.5亩,丢荒了两年,正愁该不该回收回生产队呢,正好你们来了,帮解决了这个问题”,拿起海碗又呷了一口米二,啧啧嘴,酱黄的脸变成了酱红色,“至于租金嘛,丢荒也是丢荒,意思意思得了,一年每亩200元,下午我逐户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明早到实地丈量”。

姑姑、江娆、林木三人都停下筷子,齐望着陈队长,怀疑陈队长是不是在说酒话。

“最烦的就是去村里听那些长长的会,长篇大论的,听得晕晕睡”,陈队长瞟了姑姑、江娆、林木一眼,又呷了一口米二,“农村佬,鸭爪黍助--实实在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姑姑拿起酒瓶,要给队长的碗添满,陈队长忙伸出手挡住,“一碗够了,酒多误事”。

酒足饭饱之后,陈队长意犹未尽,拿起水烟筒嗒嗒嗒抽了几口,吞云吐雾一阵,爽爽朗朗的说要回去了。姑姑从房里拿出一条烟用红塑料袋包好,送到陈队长手上,“拿去抽,多谢队长帮忙”。陈队长也没有推辞,拿着烟出门去了。

陈队长离开后,姑姑、江娆、林木三人又围在饭桌坐下来。

“队长这人够爽快”,江娆用纸巾抹着饭桌,“我们还是拟好合同与农户签吧,省得以后无凭无据”。林木问姑姑竹光村有打印店么。

“丰垌镇才有”。

“木,你今天下午拟好租田地五年的合同,明天早上早点拿出丰垌镇去打印,七户人家,印21份回来。实地丈量那边,有我、姑姑、队长在场就够了。我们这边量好地田,你那边合同回来就可现场签了”,江娆想了想,“到丰垌镇银行提取些现金出来,明天就把第一年租金发给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