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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是燃成火柱的试验楼,参天烈焰将宁公子的三魂腾上天际,与商巧樱的七魄在云端相拥。

    麻生一叶则会被镇压在地狱的最下层,永世不得超生。

    他胸袋中多出第四张相片,背后依然有字迹:兵神的蝎尾,地狱药师,麻生一叶。

    新入手的战利品让李虎巍脚步愈发踏实,既然有国难报,有家难回,他余下的念头就是尽可能多杀些鬼子,告慰死难战友的在天之灵。

    一场大逃亡过后,战俘营南侧人去房空,只有三两条满是破洞的裤衩还挂在铁丝拉的晾衣竿上。

    八座机枪塔楼有一半正在熊熊燃烧,试图抵抗的日军看守几乎被杀了个干净,侥幸逃得性命的几条漏网之鱼匆匆向附近的驻军通风报信去了。

    李虎巍原以为芒库战俘营已成一座空营,却想不到北边营房里陆陆续续走出了英美战俘。确切的说,是清一色的英军,十多名美军战俘早已混在国军队伍里杀出营外去了。

    勤劳的英国佬是打算留下来替小鬼子收尸吗?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一名英军战俘感到不可思议。

    李虎巍瞅了几眼之后认出了他,不正是哈里斯随身带的那名翻译兵嘛。

    “没错,日本鬼子,老子给杀了;日本娘们儿,老子先玩了,然后也杀了。”除去日本鬼子,英国佬也在他憎恨的范围之列,要不是这帮阴险告密的小人,麻雷子也不会受这么些苦。

    然而,在确认日军守卫部队被打跑的事实之后,这伙暂时无人看守的英国俘虏并没有趁机逃跑的意思。

    见英国佬们呆在原地不动,李虎巍有些惊讶,都啥时候了,再不逃就没机会了,鬼子的增援随时会来。

    “我们为什么要逃跑?”英军翻译一幅振振有词的欠揍表情。另一名英军上尉也凑了过来,叽叽歪歪说了一堆鸟语。

    “肯特上尉让我转告你,这回你们摊上**烦了,日本人不是好惹的,祈祷自求多福吧。”翻译兵居然还幸灾乐祸。

    李虎巍掌心痒痒,很想给这翻译兵一个大嘴巴子。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友军,他不得不好心提醒他们,日军的复仇火焰已在来路上燃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跟自己逃出去。

    “嗨,破坏规矩的是你们!Chinese!”肯特上尉板起脸教训道,“我和我的绅士们懂得遵守规则,当然不需要为生命安全担忧。”

    李虎巍又气又好笑,铁青着脸对肯特吼道:“那些无辜的南京市民,他们也遵守战争的规则,结果呢?”

    肯特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在1937年发生在南京的那场大屠杀。

    李虎巍已经懒得揍他,剩余的力气要用来躲过日军的追捕,朝地下啐了一口痰,转身便走。

    “嗨!”那名翻译兵又喊住了他。

    “怎么?害怕了?知道要跟老子走了吧。”李虎巍努力说服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穿着日军的制服,这是违反战争规则的间谍行为。”英国人理直气壮的满口指责。

    李虎巍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当着上千个英国人的面,将身上这套日军九八式尉官服而内至外整了一遍,再将脑袋上的战斗帽扶正扣紧,而后大摇大摆的将一众英国佬抛在身后。

    从战俘营大门的方向传来重型军用卡车的引擎声,这帮畜牲的速度倒是不慢。正门估计没法走了,他决定利用一回马兰挖的地道脱身。他记性不差,拨开草丛找到仅能容身一人的蚯蚓地洞,正打算俯下身子一头钻进去,却发现有一条人影从眼前窜过。

    “站住!”他举枪厉声喝停了此人。

    那条人影像被施了定身法术似的立时不动了,李虎巍这才看清,此人是松平惠子派来教授他日本历史文化的肥教员,她在枪口之下抖似筛糠,裤腿湿了一圈,居然吓尿了。

    他暂时不想打破不杀女性的誓言,将嘴一歪喊了声“尼盖洛(快逃吧)”,女人上足发条似的摆动肥腿,灵活无比的从眼前消失了。

    李虎巍的软心肠替自己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半小时之后,这名女教员找到了前来增援的日军大队长,将井上高虎“叛国”的事迹大大夸张的描述了一番,说他见日本同胞就杀,毫无人性。

    于是,针对“叛国贼井上高虎”的大追捕迅速在缅甸全境展开。

    “蚯蚓地道”挖得既深且长,李虎巍在湿乎乎的泥洞里裹成了泥人,最后借助手电光,踩进了那条川流不息的暗河,一些不知名的透明鱼儿随波逐流。坑道出口附近还有黑色的烧灼痕迹,以及动物的骸骨,估计马兰这丫头为挖洞救弟在这里住了多时。

    泅出暗河,阳光正烈,正好洗去一身污泥,又将湿衣晒干。此时,密集的机关枪声从战俘营的方向传出,那是日军报复的子弹,数千名安于“规则”的英军战俘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片南亚丛林了。

    李虎巍无奈叹息,为那帮头脑迂腐的家伙深感不值,纵然是几千头猪,要是四下跑散的话,也够鬼子忙活一阵的了。

    此时,他手中握有一支半新的九九式步枪,子弹剩余不多,大

    m.概十七八颗的样子。和麻生一番殊死搏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山中不时有野兔小鹿之类的动物,但枪声一定会引来搜捕逃俘的日军。

    好在这片山中有当地缅人猎户出没,天底下猎户的经验的是共通的。李虎巍顺着痕迹找到捕兽夹的位置,运气还算是不错,陷阱中已有收获。他怕烟火引来追兵,不敢生火烧烤,干脆茹毛饮血吃了连毛肉,又采了些有杀菌功效的药草磨烂咽下。

    他站在芒库山的半山腰处,高处没有寒气只有滚滚热风,极目远方川河纵横,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走。

    如今国门是万万回不去了,“李虎巍”这个名字足以让同胞牙根痒痒。

    日本人同样容不得他,犯下这样的大案,杀了狗屁天皇的养女,把麻生一叶和他的实验室一并烧成了白地,日军定然会不惜代价围追堵截。

    恐怕这天底下唯一能给予他信任的,就只有原先那帮把性命栓在一块儿的战友了,可他们在哪呢?

    生肉的血腥味肥壮了胆量,他决定靠两条腿走到印度去。芒市行动之前,战友们不都在印度兰姆伽受训吗?自证清白,而后阻止北条绫的进一步行动,只有靠老战友们出手相助了。

    没走出多远去,他便闻到一股股浓烈的尸臭。山路之上横陈着一大片战俘遗体,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小规模的战斗,一定是搜捕逃俘的日军摩托化部队快速追上了他们。

    日军射杀了战俘,又缴了他们从战俘营中夺来的枪,任凭遗体腐烂于荒野。李虎巍想收集一些弹药,但一无所获。

    在尸体堆中,他发现了那名热心肠河南老兵,断气之前保持着卧姿射击的动作,一双怒目未瞑。他又仔细翻过每具遗体,并未找到马兰姐弟的踪迹,这才心下稍安。

    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掩埋老兵,就胡乱找了些石头垒在尸身上做了个石塚。

    走上大路不久,身后有军车按响喇叭,这是一队正在调动的日军。李虎巍现在对日本陆军的制服番号十分熟悉了,这群家伙隶属于第二师团第4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