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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们都默契的把凌王府当作了救济所,熙熙攘攘的往那边去。

    却看到昔日辉煌的王府,竟挂满了白布。

    烛火在纸灯笼里轻晃,成为这凌王府唯一一抹亮色。

    “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凌王在给皇上服丧?”

    “凌王殿下英明神武!”

    百姓纷纷信以为真,没想到凌王如此有心,在这乱世也不忘给皇上最后的体面。

    王府外无人看管,因此动静闹得半晌才有人从里头出来瞧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扒着门缝瞧见一堆人,心道不妙。

    肯定是来当耗子的!

    一个个来凌王府,拖家带口,连吃带拿,凌王府可受不住,他还有一堆账没算呢!

    怎么把这些人打发走呢?

    管家靠墙深思。

    这时一个丫鬟看到管家坐在地上,低着头,好心提醒“管家,别着凉了,快起来吧!”

    “嘘嘘嘘!我的娘哎,你是要我命啊!”

    管家连忙把手贴在嘴上,示意丫鬟闭嘴,可刚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早已传了出去,外头百姓听到人声,激动的把门拍的咣咣响。

    无奈,既然被人发现了,管家只能无奈抽掉木头,打开门。

    一道缝隙逐渐放大,门外的百姓看到敞开的大门,都兴奋的冲了进去。

    几百个灰尘仆仆的人经过,带起的灰尘呛得管家连打了三个喷嚏。

    最后气不过,狠狠瞪了眼不知所措的丫鬟,“看你干的好事!”

    丫鬟哪里受过这种气,娇滴滴的哭了起来,倒是和这满园白色映衬得很。

    外面吵闹声夹杂着哭声,凑成一出并不喜庆的戏码,屋内却与外面形成了不一样的氛围。

    很静。

    近乎连呼吸声都微弱可见,窗门紧闭,没有风,外头的声音进不来,里头的烛火成了主角,簌簌的燃烧着。

    木桶里的穆灵裳被抱了出来,穿好了衣服,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凌顷就坐在她的身边。

    挽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脸上,用自己还有余温的脸颊,去将那手上刺骨的寒冷融化。

    他很清楚床上的人已经死了。

    可死这个字说的太轻松。

    对于他来说,他不过是与她分别了一会,很快见了面,她也应该是鲜活的才对。

    他吻了她,该要负责。

    这场婚礼,照常举行。

    在这个消息传递到管家耳朵里时,他一度认为将军已经疯了。

    这边难民的事忙的他头晕目眩,还要想着怎么给一个死了的人办婚礼。

    凌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闺中女子,和房间长在一起似的,要不是每日送去的饭菜剩了空碗送出来,凌王府的人都以为,里头是两个死人。

    很快十天过去了。

    婚礼筹备一切从简,最麻烦的就是聘礼,凌顷什么都没管,唯一嘱咐聘礼不能少。

    管家瞧着仓库堆了一面墙的箱子,纳了闷,这人都是住在将军府的,也死了,给了聘礼不也是放在这里吗?

    他理解不了的东西放在凌顷眼里,只是委屈,

    委屈了她,不能亲身试婚服,不能开口要些什么聘礼。

    他答应的那场求婚,终究是没机会了。

    在一片凄凉之下,白茫茫的景色中突然挂起了几个红色灯笼,

    那些都是难民们得知将军要娶妻,一个个力尽所能,因此才能够在短短时日,做了上百个红灯笼。

    派发请帖的小丫鬟跑遍了认识人的手里,奈何如今的皇城早已变了样,她认识的,或者认识凌府的,已经没剩了几个人。

    大把的请帖发不完,丫鬟只好随意把剩下的都丢给街边的乞丐,乞丐哪里见过那么好的玩意,一时间当作新鲜玩意,传满了满城。

    就连春满楼那地方,都被红色的帖子堆满了,所有人都知道,凌王要娶亲了,都不知道,他娶得是一个死人。

    抚柳经过那日以后,就回了春满楼,一是不为了掩人耳目,二是这里也算得上她的归宿。

    即使皇宫毁了, 闻喜也还是公主,那李晖就不可能娶她。

    “砰!”抚柳正在床上沉思,突然门被踹开,化蝶一脸愤怒的冲了进来。

    “好啊,你居然又和那老东西勾搭在一起了!”

    一身黑衣,脖领绑着丝带的化蝶泼辣的很,说的抚柳脸微微一红,看着她来势汹汹,也直起身子:“化蝶姐姐,春满楼可有规矩,一切按客人喜好,作为物品的我们,是不能争抢客人的。”

    抚柳懒得和这个冲动的女人计较,直接搬出了规矩,借此让她明白,她抚柳睡男人,睡得天经地义,名正言顺!

    化蝶咬着牙,恨不能把眼前依旧淡笑从容的抚柳咬碎,在她看来,抚柳虚伪的很,明明也那么恨自己,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和气的模样。